殷子煊一直没叫做唐妃霖妈妈,唐妃霖现在也很尴尬,但碍于叶微澜的压迫,只好照做。
“子煊,是妈妈不好,妈妈不是不要你,妈妈是治病去了,你看妈妈是不是很瘦?脸色是不是很难看?子煊,妈妈病得很重,恐怕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唐妃霖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边打转了,不愧是唐朵妍的姐姐,这方面果然不比妹妹逊色。
沈清心冷眼看着,想着曾经认识的唐妃霖,那个同样骄傲,眼高于顶的唐家大小姐,不过她说病得很重,倒像是真的。
沈清心默默的握紧了手指,果然看到殷子煊犹豫好几秒之后,还是飞快的迈着小短腿朝唐妃霖跑过去了。
殷子煊这小孩儿看着很顽皮捣蛋,小恶魔似的,但其实很心软,这一点,和沈清心倒是很像。
殷子煊被唐妃霖抱在怀里,唐妃霖苍白的脸上翻着激动的红晕,紧紧的抱着殷子煊,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子煊,我的孩子,妈妈很想你,妈妈很想你……”
唐妃霖不停的呢喃着,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还经不住激动的咳嗽,越咳越厉害,连子煊都快抱不住了。
殷子煊见唐妃霖随时会倒下的可怜模样,大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急声喊:“妈妈妈妈,妈妈你哪里疼?子煊给你吹吹,妈妈……”
沈清心:“……”
早就知道殷子煊有自己的妈妈,早就知道他会当着她的面叫别人妈妈,可沈清心还是难受得手指掐进了掌心。
现在的沈清心是很伤心的,无法掩饰的伤心,脸色苍白,紧咬着唇,让叶微澜和白艳萍都甚为满意。
已经达到了效果,白艳萍就叫佣人去将殷子煊抱过来,还说:“唐小姐身体不好,还是回屋去修养着吧,晚宴也可以不用来了。”
白艳萍利用完了就赶人,唐妃霖脸色白得泛青,紧紧的抱着怀中不停给她拭泪的殷子煊,不想放手。
可白艳萍的贴身佣人仗着白艳萍撑腰,硬是将殷子煊夺了过去,殷子煊一离开唐妃霖就大哭起来:“妈妈!子煊要妈妈!子煊要妈妈——”
白艳萍被吵得耳朵疼,让女佣将殷子煊送回画室,子煊哭得更厉害了,奈何年纪太小,反抗的力气也薄弱。
“子煊!我的孩子……”唐妃霖也哭,但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殷子煊被抱走,母子分离的场景凄凉无比。
沈清心抿着唇紧握着掌心,肩上忽的被叶微澜拍了拍,笑道:“别笑话,殷伯母分开唐小姐和子煊也是不得已的,你也看出来了,唐小姐身体不好,担心跟子煊相处久了感情深了,分别的时候会更痛苦。”
沈清心唇角抽了抽,低声道:“那殷先生不娶唐小姐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吗?”
这是一目了然的事,再加上叶微澜这一席话,就是傻子也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不奇怪。
叶微澜同情的看着沈清心,拍着她的肩叹息道:“你也别太难过,等唐小姐离开了人世,子煊的妈妈就只有你了,子煊必须要一个温柔的妈妈,才能带他走出阴影。”
温柔的妈妈,她沈清心就是来带殷子煊走出阴影的,殷政爵之所以娶她,只是因为殷子煊?
沈清心听懂了叶微澜的弦外之音,小小的吸了口气,缓缓的微笑:“子煊很可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自是愿意带他走出阴影,我不会难受的,大嫂。”
这声“大嫂”,沈清心叫得很慢,也是提醒她的身份,让叶微澜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沉了沉。
白艳萍扯了扯自己胸前的金色丝巾,看着那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凉凉的勾起朱红唇瓣。
女人,才是世间最可怕的生物,女人心,海底针,饶是盖世枭雄,也难逃温柔乡,英雄冢。
*
夕阳从海平面上逐渐的没落,红霞余晖镀着金光洒在海面,笼罩着傍晚的海滩,美若仙境。
殷夫人白艳萍的寿辰拉开帷幕,海岛边的十艘豪华游轮排成排,周边尽是水和空两路而来的交通工具。
一群保镖簇拥着黑色中山服的叶老,在一众宾客的寒暄下来到游轮,盛装打扮后白色镶金长款旗袍的白艳萍赶忙出来迎接。
“爸,我送去的茶叶还行吗?”白艳萍风韵犹存的冷艳容颜,难得的出现温柔的神情。
叶老“嗯”了声:“你有心了,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做这些没用的,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在生意上努力,有你看着阿政,我也放心些。”
白艳萍低眉顺眼的称“是”,还亲自在架起的炉火前,挽起衣袖亲手给叶老煮茶,倒茶。
白艳萍每天都会给叶老煮茶,一煮就是三十几年,现在做起这些来自然熟悉,精湛老道。
叶老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美貌依旧的白艳萍,缓缓问:“艳萍,今天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叶老主动问白艳萍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白艳萍却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将手里的茶水递过去的时候才抬起眼眸,眸光中是说不出的温柔。
“我想要叶老长命百岁,千岁,万岁,万万岁,和天地一起长存,叶家基业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