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龙峰心说不好。暗想她可能是练功出了什么偏差。但此时却不是点破的时候。于是就替她关上了门。
好在仝凤儿此时尚记得闩门。否则姬龙峰就要在她门口守上一夜了。他听得门栓落定后。才摇了摇头往自己的房门走去。
此时。客栈中的孙如林同样无眠。他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还是彻底放弃了努力入睡的想法。起身取出背囊里的一个精致的银酒壶。
他拧开盖子。一人在房中小酌。边喝边叹气。
他随手打开了桌前的小窗子。一轮明月溶溶地照着沉寂的大地。清风习习。
张家兄弟和小祁子在外屋已经睡着。张三的呼噜声打得山响。孙如林却不以为意。丝毫也沒有影响他对着窗户外的月亮出神。
明代的文人喜欢佩剑。但孙如林却沒有。就算他拜了雕根和尚为师后也沒有学得什么兵器。但手无寸铁的他此时竟然想学李太白对月舞剑。來排遣他内心的忧愁。
自从见不到仝凤儿以后。孙如林却学会了一样本事。那就是找着法子地排遣自己内心之中的苦闷。跟着雕根师傅学武就是其中一种。
孙如林有时候笑着对自己说:“相思是一种幸福。”
这时。窗外刮來一阵凉风。吹得孙如林躁动的身体有了一些舒缓的感觉。他瞬间闻出了风中的十七种味道。有花香。草的清新气。骡马的味道。男人的汗味和体味等等。
忽然孙如林好像若有若无地发现其中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让他朝思暮想、刻骨铭心的味道。
是仝小姐么。
孙如林又使劲嗅了嗅。却什么也沒有再闻到。是风向变了么。还是自己又像以前那样产生了幻觉。
孙如林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又啜了一口酒。托着腮继续对月沉思着。
他虽然练了武功以后不再像以前那么弱不禁风了。但还是不改柔弱时养成的习惯性动作。就像现在的托腮状。
他想着仝凤儿。想得嘴角泛出了微笑。
渐渐地就想得睡着了。
孙如林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在梦里他看见仝凤儿的身子忽然拉长。高了许多。而从迸裂的衣衫破处。他看到了她腰部以下的皮肉都被拉开。露出了空荡荡的骨头。
仝凤儿就这么咣当地看着已经哭出來的孙如林说着什么话。孙如林哭喊着问道:“怎么会这样。”
仝小姐说道:“我觉得我的个子不太高。就运功把自己拉长了。”
孙如林哭道:“你干嘛要这样。原來就美极了。还能回去么。”
面庞依旧那么漂亮的仝凤儿也哭了。说道:“回不去了。等我老了。身体会很痛苦的。”
孙如林扑上前去。想轻轻地抱住快要支撑不住的仝小姐。
就在这时。他醒了。
泪湿桌面。全身战抖个不停。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孙如林心中大叫道。
他缓了好一阵。才收住了眼泪和颤抖。
孙如林从來就不觉得男人不能哭。甚至认为男人和女人一样是人。一样地可作小儿女状。心中有感就自然发出。已是习惯了。
他擦了擦泪。又嗅了嗅窗外的空气。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确定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他又喝了一口酒。心里兀自害怕不已。
他不知道这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仝小姐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他痴心地想道:“要是能守在仝小姐身旁一辈子。我一定不能让她遭受任何伤害。这个玉人儿要是被碰了点儿瑕疵。那可真比挖我的心还难受呢。”
“人生不过百年。和这样的女子度过才不枉。”想到这里。孙如林忽觉豪气顿生。举起小银壶一口气将里面的酒全都仰脖喝了个精光。
他这是平生第一次这么痛快地喝酒。也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豪气。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孙如林心里是既好奇又高兴。他想知道自己这种变化是从何而來。同时也很享受这种全新的男子汉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