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马贼出身,但卞元丰的骑术真不如何。
他从小爱得是书香墨砚,喜欢读书写字,从书里了解外面的世界。
他还崇拜很多前朝的大儒们,想学他们的风骨,同他们一样修身养性。
可惜,他办不到。
权力的滋味,那么美好。
在兆云山上时,他一出生就众星捧月,尚还年少的他已经拥有能够肆意处决别人的权势,且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杀戮,要么,就是被俘虏的人对他们的恶毒咒骂。
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他很难真正成为一个风度翩翩,性情敦厚的儒雅文人。
如今他文不成,武不就。
平坦大地上骑个马尚可,披星戴月快马赶路也勉强,可像这样生死一线的追逐,他慌得连缰绳都不会扯了。
偏偏,龙鹰嗜血疯魔,越跑越快,两边距离在不断被拉近,卞元丰胯下的坐骑也跟着惊惶。
忽然,卞元丰的坐骑趔趄,前蹄闪失,卞元丰心呼不好,身体已朝前滚落,虽然及时松开手中的缰绳,但他还是被这匹马带着滑出去六米之多。
在地上滚了一圈,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飞快爬起,往斜侧跑去。
但这边都是旷野,没有上坡路,没有下坡路,更没有小道。
卞元丰顾不得屈辱,一边跑一边喊:“不要杀我,我不是他们的人,我是被他们绑来的,你饶我一命!你看我,连刀都没有!我没有杀过人!!!”
沈冽当真没有马上杀他,龙鹰跑到了卞元丰前面。
卞元丰被吓得失神,踩中一块石头跌地。
他在草地上抬起头,需要用力仰首,才能看清马背上居高临下的年轻男子的眉眼。
这就是沈冽。
沈冽的岁数甚至比他还要小一两岁,年轻气盛,雄姿英发,一张面孔光洁如玉,俊美清寒。
他就这么无声地俯视着他,像是一只打量猎物的雪山飞鹰,冷漠疏淡,凌厉又平静。
那种深深被比下去的受挫感无限涌起,卞元丰攥紧地上的草皮,双眼浮起血丝。
沈冽先打破沉默:“你的口音寻常,但你的咬字,像是重宜那边的。”
卞元丰一下瞪大眼睛。
“你是谁?”沈冽道。
卞元丰哪里敢回答。
“卞元丰?”沈冽又道。
卞元丰瞳孔紧缩,惊恐地看着沈冽,呼吸都似停滞。
“看来是了。”沈冽淡淡道。
沈冽轻扯缰绳,龙鹰缓步走去。
极慢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