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中,仍然弥散着一股烧焦东西后的味道,让人难以忘怀曾经发生的一切。
“你们先回吧,我一个人走走,顺便醒醒酒。”其实这不过是个托辞,经过了这一番折腾,酒意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就是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一个人走在广袤的草原上,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真是什么都凑到一起了。奔腾的马匹,差点被其践踏的孩子,当然还有被烧伤孩子的无助哭泣声。
想了一圈,焦点还是集中在巴郎大叔的身上,对浩然来说,他是个谜。
四下里望去,周围稀稀落落的还有几盏并不明亮的灯。闯了祸之后,风似乎也变小了半轮弯月,显得格外高远。稀稀疏疏的星星,偷偷眨着眼睛。
草原夜色美,果然是不错。空阔的原野上,人的心胸也该变得格外开阔。
随着思考,浩然又把这诗情画意放到了一边。一把意外的小火,就可以瞬间让一个幸福的家庭几乎毁于一旦。对大自然来说,这不过是偶尔的一个小恶作剧。
无比强大的它时而温情脉脉,比如现在的月冷风清;时而又残酷无情,可以瞬间毁灭人类苦苦经营的所有。相比之下,个人的那点喜怒哀乐,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偶尔有睡梦中的牛羊,发出一两叫声。浩然细细品味这一切,又觉得不该太悲观,连牲畜都知道发出自己的声音,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呢。
就算只是沧海一粟,既然活过了,就该留下自己的足迹。
浩然有些讨厌这个静心赋了,如果没有他的意外出现,说不定他现在仍生活得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作自己的“无忧公子”。
是它,默默地改变了他的生活,让他尝到了生活的甜蜜,更领略了生存的艰辛。却又义无反顾地弃他而去。没有它,也许他就不会那么多愁善感,更不会有这么多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思。
可恶的家伙,既让他时时感到它的存在,又不停地折磨着他。为此而挣扎,而苦恼。现在它又在偷偷动了,可到了关键时刻,又在中途止祝“由艰入奢易,由奢入艰难”,如果没有得到,也就无所谓失去了。可一旦拥有,这种吊在半空中的感觉,真的让人无奈和痛苦。
浩然随意坐在地上运功,试着让无序的气息归于胸腹,可换来的仍是无尽的失望。真的想大唱一句歌词你快回来。
快走回到住的帐篷,浩然突然看到了余晨瘦弱的身影还孑立在帐外,她怎么也没睡?
“余晨,怎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
“易晓姝呢?”浩然又顺口问道。
“睡着了。”
余晨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浩然想不通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善变,她这几天看起来还是很快乐的,难道跟他一样,也在为今晚的事情难过?她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他不由有了一丝感动。
“外面冷,天不早了,回去睡吧。”
“嗯。”她答应了一声,脚下却没动。
“怎么,想家了?”女孩子就是麻烦,可是都离家那么长时间了,也该适应了吧。
“不是。”余晨摇摇头。
“那就是还在害怕刚才发生的事情?”
余晨又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到底怎么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浩然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让她烦恼。
“晓姝她——”余晨欲言又止。
“怎么,她欺负你了?”浩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理由,易晓姝除了对他,对人还是说得过去,尤其是余晨。
“不是。”
浩然真服了她:“到底什么事儿,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余晨似乎下了决心:“我有点害怕晓姝,她总是跟我睡在一起。”
浩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有什么?你们一路上本来就一直睡一起的嘛。”这个余晨,怎么脑子里总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别笑,她……她前两天总要跟我挤到一张床上。”余晨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
“余晨,你怎么了?两个女孩子睡一张床有什么奇怪的。也许她是怕你胆子小,想陪你吧。”
余晨低下头没说话,浩然只好又继续猜测:“难道是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胆子很小?那你就安慰安慰她,这有什么1浩然简直想不出来这也有什么不妥。
沉默了半天,余晨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睡觉时,她的手老是不老实,人家觉得好别扭,都不知道怎么好了。”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浩然还是没往心里去,开玩笑道:“是不是她有夜游症呢,那你可得小心了,别她半夜起来把你当西瓜给‘喀嚓’了,不行你们就别睡一个屋了呗。”
余晨有些恼了:“你别闹,人家是认真的,她就算醒着有时也会悄悄碰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