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重重的铁棍敲击在沈凉晨的头顶,他的心被一把锉刀慢慢地锉着,他单膝跪在那里,可是却神情一片木然。
那一夜,沈凉晨喝了很多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一个人开着车子回了家。这所他和她曾经的新房,仍然是当初的样子,大红的喜字仍然鲜亮,婚纱照上,他和她的笑脸,那么阳光。
沈凉晨醉倒在床上,像一滩泥似的睡了。转天日上三竿,他才起床,头晕沉沉的。拉开窗帘,秋日的阳光照进来,分外明朗。
他草草地洗漱过后,换了干净的衣物去上班了。路上经过一家孕婴店。他看到广告牌子上白白胖胖眼睛明亮的婴儿,忽然间失了神。车子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他向着那家孕婴店走去。
孕婴店里琳琅满目的孕婴用品让他不知所措。他想买些东西,可是又不知道选什么。当促销员过来问他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他却迈步往里面走去。
他看到里面一排架子上的婴儿连身衣物那么可爱,他伸手摸了摸那布料,触手柔软,纯棉质地。
他说,“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而后,他的目光又定在一双玫红色的小鞋子上。小小的鞋子,也就是他十指的长度,可是却那么可爱,那么让人想要放在脸颊上亲一亲的感觉。
沈凉晨伸手抬起了那双鞋。
买完那些东西,他从孕婴店匆匆地出来了,先去公司忙了一些紧要工作,而后,又驱车来到了桑桑的住处。他拎着装着婴儿用品的手提袋,站在秦家的门外,迟迟没有抬手敲门的勇气。
好半天之后,他才按下了门铃。
桑桑过来开门了。宽松的棉质长裙,头发柔柔地披在肩头,她白皙的脸上,眸光宁静。
“这是我给咱孩子买的。”沈凉晨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桑桑轻轻接过,低头看了看,包装袋上透出粉色的棉质衣料,还有玫红色的小鞋子。
她攥着那两个手提袋,秀眉轻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沈凉晨凝视着他宁静微微忧郁的脸。
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捧住了她一面的脸颊。却没有说话。
桑桑抬眸,他眼睛里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神色,就那么捧着她的脸,像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异样的地方。可是他什么都找不到。
半晌,他的手轻轻松开了。
他没有说话,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桑桑进了屋,把那套小衣服和小鞋子都从包装袋里掏了出来。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婴儿衣物上那柔软的布料,手指间有淡淡的棉布的馨香。那鞋子真是可爱。
那么小,也就是她的中指那么长,可是做工却是极好的,针脚细密,一丝不苟。
她端祥着那双小鞋子,眼神幽幽,不由就想到了他。
凉悦指纹签了到,一抬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哥哥。他身形沉肃,浓眉若蹙,脸上清瘦了不少,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
凉悦奇怪地看了看他,这时候有职员在小声的议论。
“总裁这几天天天都这样,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是不是他未婚妻没有原谅他呀?”
“有可能吧……”
凉悦蹙蹙眉。签了到,她又溜了。只不过今天没有呼朋唤友的去玩,而是去了桑桑那里。
桑桑正在捧着一本书,慢慢地读着,可是总是难以集中神智,读了半天,脑子都在开小差。浮现在他脑子里头最多的,便是沈凉晨那震惊和失落的眼神。
凉悦来敲门了。
桑桑走过去把门打开,凉悦秀眉轻蹙,一脸忧郁地走了进来。
“姐。”凉悦在沙发上闷闷地坐下了。垂着头,好像有许多的烦心事。
“怎么了?”桑桑关心地问。
凉悦黑眸转向她,“姐,你真的不能和我哥复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