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善!”
“噌!”
“嗖!”
当满面春风的沈东善出现在议事堂的那一刻,站在柳寻衣身后的唐阿富眼神陡然一变,幼时的悲楚与蛰伏的仇恨瞬时觉醒,眨眼化作滔天怒火与无尽杀意。
他未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出鞘,飞身而起,凌空聚力,势如破竹,冰冷的无情剑宛若一道银色闪电,凌厉而凶猛地刺向沈东善的眉心。
“嘶!”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猝不及防的众人大惊失色。
“唐阿富,你……”
谢玄欲出言劝阻,但话未出口便被柳寻衣挥手制止。俨然,他并不想阻挠唐阿富雪恨。
“保护老爷!”
见在座之人对唐阿富的挑衅无动于衷,身为沈东善首席护卫的魁七登时脸色一变,连忙招呼其他护卫严阵以待,自己则脚下一蹬,腾空跃起,晃动着艳红如血的万刺飞轮正面迎上来势汹汹的无情剑客。
“唐阿富,想伤老爷先过我这关!”
“沈东善欺世盗名,你身为他的鹰犬更是死不足惜!”
“竖子猖狂!”魁七一声怒喝,万刺飞轮脱手而出,疯狂旋转着逼向唐阿富。
“铿!”
一声巨响,唐阿富挥剑上削,将迎面而来的万刺飞轮高高挑起。
极速旋转的飞轮在无情剑的格挡下失去平衡,于半空中上下震颤,左右摇摆。
然而,尚未等岌岌可危的万刺飞轮坠落地面,倏忽而至的魁七已然飞至近前。他先用右手稳稳接住飞轮,紧接着将自己的身体贴向飞轮内侧,以硕大的轮盘为盾,利用自身的惯性顶着飞轮向唐阿富撞去。
“哼!泼皮!”
唐阿富对魁七的招式不屑一顾,随手舞出几道剑花,趁魁七眼花缭乱之际,剑尖直击轮盘中心,欲一剑刺穿万刺飞轮,再赏魁七一个透心凉。
唐阿富的无情剑固然无坚不摧,奈何魁七的万刺飞轮亦非寻常兵器,它由精钢寒铁熔铸而成,饶是削铁如泥的无情剑也只能在轮盘表面留下一点小小的凹痕,而未能如愿洞穿。
“无情剑客不过如此!”
魁七成功挡下唐阿富的杀招,顿时信心倍增,他用魁梧的身躯死死抵住震荡不已的飞轮,令坚不可摧的轮盘硬生生地错开剑尖,紧贴着锋利的剑刃不断向唐阿富迫近。
“吱吱吱!”
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惹得在场之人鼓膜嘶鸣,连连皱眉,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微微嵌入轮盘的剑刃与不断滑动的飞轮干摩硬擦,迸射出片片耀眼的火星。
一直蜷缩于轮盘之后的魁七,在临近唐阿富的一瞬间,突然腰马一转,以紧紧卡住剑阁的飞轮为轴,身体猛地向左一翻,同时左臂横摆,直击唐阿富的后脑。
“雕虫小技。”
魁七罡猛而凶悍的打法,也许能镇得住旁人,却断断唬不住身经百战的无情剑客。
面对如钢筋铁柳般的手臂呼啸而来,唐阿富临危不乱,于千钧一发之际上身前倾,脑袋一歪,轻巧避过魁七的偷袭。任由他的拳风蹭着自己的后脖颈一闪而过,唐阿富的表情始终冷漠而平淡,动作亦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见一丝匆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唐阿富会与魁七拉开距离时,他却剑尖指地,同时借助身体前倾的惯势,右脚前移,左脚猛地朝后上方蹬去,以十分刁钻的角度踹向魁七的腋下。
“砰!”
闪避不及的魁七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若非他的整条左臂一直保持着肌肉紧绷的蓄力状态,这一脚非分筋错骨不可。
“哪里走?”
未等半边身躯被唐阿富一脚踹麻的魁七火急火燎地退出战局,唐阿富竟突然变招,刚刚命中的左脚顺势下劈,直取魁七的膝盖。
自知抽身无望的魁七心头一禀,下意识地挺腰扎马,屈膝沉腿,在唐阿富的左脚抵达其膝盖的一刹那,他毫不犹豫地将关节向内弯曲,将强劲的力道向下沉延,从膝弯至小腿,从小腿至脚踝,从脚踝至脚趾……直到他将脚下的青砖踩得四分五裂,方才勉强泄掉这股内劲。
“化刚为柔,以力卸力。”见此一幕,云追月不由地发出一声赞叹,“我本以为魁七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只会大开大合的刚猛路数,却不料竟懂得利用这般巧劲。”
“魁七确有过人之处,只可惜他今天的对手是阿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