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经受过组织的训练,哪怕灌下一大瓶烈酒,都能够面不改色的执行任务。所以为了抵达“醉”的程度,必须要喝很多酒才够。
黑泽阵放下杯子,正准备再往里面倒一点,却忽然发现坐在他对面的新海空,一直都没有喝酒。他面前酒杯里的酒液还是最开始的高度,完全没有动过。
“你怎么。。。。。。”不喝酒,要怎么装喝醉了逃出去啊?
黑泽阵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觉得身上有些脱力。
原本端在手上的酒杯因为过度脱力,失手落到地面上,玻璃碎了一地。
黑泽阵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那是在竞争对手的袭击之下,当时,带着失去力气的他逃离现场的人是新海空。
现在,给他下药的人似乎也是新海空。
银发少年不可置信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老搭档。“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逃出去。从一开始,逃出去就只是你做得不切实际的美梦。组织有无数防守和武器,我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不可能逃走。”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需要——”黑泽阵质问的话忽然顿住,他的脸上一片恍然。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逃走,你只是想借用这个机会给我下药。”
“你不相信我们可以逃走,所以想要把我交上去?”
黑泽阵的内心忽然涌现出强烈的失望情绪。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他不是傻子,都已经到了被人迷晕这一步了,还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家伙愿意好好和他说,他会把活下来的机会让给对方的。对于他而言,生命早就应该结束在很久之前,多一天还是少一天,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结束在任何时候都可以。
可是,为什么要骗他呢?
“我没有骗你,你不会出事的。”
黑发少年神色诚恳地注视着他,黑泽阵的内心差点再一次被动摇。开什么玩笑,都已经被骗成这样了,还是下意识地相信对方吗?
“反正你已经赢了,我没办法反抗,你可以把我交上去了。”
“你不会有事的。”
黑发少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弯下腰,紧紧贴着他的耳朵。
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他的耳侧,这也意味着,对方脆弱的脖颈,距离他极近。
黑泽阵的右手已经伸到了口袋里。
那里放着一把餐刀,是他担心着逃跑的时候出现意外,从厨房里偷来的。他已经把这把餐刀打磨的非常锋利,足以划伤对方脖子处的血管。
刀刃嵌进皮肉里,剧烈的疼痛和鲜血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明明已经有了足够的力气,从口袋里抽出那把餐刀,划断对方的喉管,让鲜血喷涌而出——
但他只是紧紧捏着那把餐刀,陷入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沉默当中。
直到少年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无论是逃走还是妥协,我们永远没办法摆脱这种被人支配的命运。”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刀抢到自己手中。”
黑泽阵的右手紧紧捏着餐刀的刀刃,他甚至没有回头,强撑着开口道:“什么意思?”
“你记住,我往组织里带了很多人,不是无目的的同情心泛滥。我所带进来的每一个人,都必然有用,都会成为将来的助力。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也要信任他们、要控制他们、更要利用他们。”
捏着刀刃的手一点点下移,小拇指已经搭在了金属刀柄上。
疼痛和药物反复交织,使得他的大脑意外地很清醒。
“什么——”
黑泽阵完全被身后那个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懵了,是在炫耀吗?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炫耀?他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如果我不用这种方法,你根本不可能同意我的计划。只有这种情况下,你才会来不及阻止一切的发生。”
身后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起来,他不像是在描绘未来的蓝图,倒像是完完全全亲眼看到了那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