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我没有要离开,我只是……”
新海空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难道要直白的告诉对方时空穿梭的事情吗?
他回忆起前几个时间点上的琴酒说过的话,想尽办法往事实去靠。
“有这么难以表述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不会相信的。”
“可是你都没有说,为什么就认为我一定不会相信?”
黑泽阵上前一步,反客为主拉着新海空的手往角落里跑。
他们在狭长而幽暗的走廊里跑了许久,避开所有经过的人,蜷缩在一个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的小角落里。
黑泽阵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仰着头,汗水顺着他的疤痕往下落,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格外认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会永远守住这个秘密。”
新海空跟着深呼吸了几口,勉强平复住呼吸,他迟疑地开口:
“可就算我告诉你了,你也未必能听懂是怎么一回事,就算听懂了,也绝对不会相信我说得话。你一定会认为我是妄想症发作。”
“要不,你先试一试?”
新海空顿了一下,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我其实不是六岁的新海空,我来自三十年之后。但我只能在这个时间点上待七天,七天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天就是最后的期限。”
“……”
黑泽阵沉默了许久,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满是莫名其妙。
过了半响,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松了口气,站直了身体,神情变得有些不以为意。
“你早说啊,吓死我了,做的事情那么奇怪,我还以为你又被组织的人抓住了什么把柄、要出事了。这种症状……额,其实也不算是绝症,还有救,多去看看医生……”
在新海空几乎冒着火的琥珀色眸子的逼视下,黑泽阵后知后觉地闭上嘴。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额,那就没什么事了。你自己回去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你不信。我说了,就算我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相信。”
六岁那年,他和琴酒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对方。
是琴酒自己不相信而已,十六岁的琴酒不相信,二十六岁的琴酒也不相信,这个家伙宁可自己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理由,也不相信他说过的话。
活该。
这个家伙估计是到三十年后的实验室里,才真正相信他是穿越时空的人吧。哪怕有无数条线索摆在眼前,哪怕他已经让琴酒帮着照看了数十年的实验,对方还是完全没有把时空穿梭当成可能成功的实验。
“我不是不相信,主要是这个真的……”
黑泽阵欲言又止,神情恍惚。
“你怕不是和那个叫克莱恩的老实验员混在一起太久了,完全被洗脑了吧。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额,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你来自三十年之后,那么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你?要等待三十年吗?”
这个家伙完全没有认真,只是为了不得罪新海空,才勉强说着一些违心的话。
新海空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
“不用等待那么久,我一直都在这里。”
六岁的他,十六岁的他,昏睡十年的他,二十六岁的他,全部都是新海空。只不过是不同阶段的、有记忆或是没有记忆的新海空。
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他一直都站在原地。
“你就当做我是妄想症发作,在胡言乱语吧。”
新海空笑着和对方挥了挥手,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微光。
他慢慢转过身,背对着黑泽阵,面向幽暗狭长而没有止境的走廊,用一种很平常的语调轻声说道:
“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