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照毫不犹豫便为她定了罪的那一瞬,她便觉心头一窒,连呼吸都要停滞。
不是这样的,她没有推裴柔,她明明……明明是想救她。
可裴照,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竟半点也不信她。
甚至,她明明也在这山窟里,他却全然没有察觉到……
长宁放弃了发出动静,她睁大着眼,望着那片黑暗,眼里刚涌出的泪,在瞬刻冻做了冰粒。
她睁着刺痛的眼,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想要哭,却仿若泪腺都被冻住,淌不出一滴泪。
不要哭。
她问自己,有什么好哭的呢?
不是早就该对他们失望了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裴照出现的那一瞬,她仍忍不住抱有期待,期待他会是来救她的……
窸窸窣窣的声响彻底消失,周遭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离开了。
长宁倒在冷硬的冰面上里,冻得牙关打颤。
周遭的寒冷,分明不是自然能有的,更像是特意打造的寒窟,提前设下阵法,待她这只撞上来的猎物。
却不是瞬刻要了她的命,而是钝刀子磨肉一般,一点点抹去她的生机。
裴柔先前的那些算计,她还可以理解为是看不惯她,想要争宠,可眼下这诡异阵法,却摆明了她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可长宁却没有气力再想更多了。
她很冷,也很疼。
死一般的沉寂下,无尽的黑暗几乎要把人逼疯,恍惚间,长宁忍不住想,她是会先冻死,还是会先疯掉呢?
大概……会冻死吧。
灵气被禁锢,储物袋被封锁,身上的法器都无法使用……除开体质更强韧些,此时的她与普通人并无区别。
她大概会死在这里。
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她并不怕死。
可阿辞还在宗门里等她。
若是她死在这里,阿辞怎么办?
他会一直找她,满世界地找她,却如何也找不到她……
长宁眼眶刺痛,牙齿深深咬在唇瓣上,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终于重新燃起了生念。
她不能死在这里。
一定不能。
待宗门人汇合了,裴照发现她不在,应该会找她吧……
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撑住,不能昏过去,一定不能。
可是,真的好冷啊……
长宁冻得迷迷糊糊的,脑中一遍遍晃过与阿辞相处的画面。
在她睡不着的时候,他声音轻柔地给她念话本,哄她入睡。
在她难过委屈的时候,他变戏法似的递给她一串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