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出动五百以上军马的时候,更需要内阁大佬们的会商,拿到签派红批。
战时,则要得了统军大帅的金批令箭,
否则,无论匪事、兵事何等紧急,战军兵马都不得出动。
无奈之下,武将们只好自家出钱,募集了勇壮战士,担着亲兵、家兵的名头,以备战事紧急时使用。
反倒是被文官出身的知府知州掌握着兵权的州府军,想派多少就派多少,想走多远,就走多远。
庆德年间,相州匪乱,相州知州李静得怕丢了乌纱,不敢向朝廷奏报,遣人找寻了做着和州府知府的弟弟,两地千里之遥,那个李静桂,竟然把和州府的一万多府军尽数派出。
战后,内阁传出的一句兄弟情深,居然成就了李静得、李静桂的一桩美谈。
而当时在相州屯住的甘武军一名虞侯,派遣麾下一营五百多兵卒,杀散了攻打防地八十里外巨石县的流匪偏军,战后却被砍了脑袋。
罪名是私调兵马,违抗军律。
据说,内阁最早传出的罪名是私调兵马,图谋不轨,几乎就差将谋反二字扣到那虞侯的头上。
还是那个被救了阖县万余父老和自家性命的巨石县知县长了良心,数次上书之后,又跑到京城,找了自家师父和同年做应援,总算将图谋不轨这桩几与谋反一般的罪过,换做了违抗军律。
如此,才只死了虞侯一人,让他全家脱了满门尽斩的厄运。
都是前朝武人作乱的因缘,让文人们起了提防之心。
可是造反的武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武人还是只想着吃饱穿暖活下了性命,如此提防,固然可以断绝武人作乱的可能,但是也伤了绝大多数军将的心。
而现在,这提防已不再是提防,而是大头巾文官们操控权柄,拿捏武人的得意。
杜怀意还记得当年老长官龙平沙对此的评析。
娘的,这些狗日的大头巾。
心中骂着,杜怀意让风成九两个自去寻了本军的医官,为赤巴拜诊治弩伤。
之后便由风敬侯监押着,等着自家的处措。
没有书信,也没有明说,却知道小烈儿的心意。
没有依着军中的规矩,同寻常的战俘一起,一层层的递解上来,而是径直送到自家的面前,这是起了惺惺相惜的心思,想要借了自家的名头和声望,保下赤巴拜的性命。
也是,就凭着丢了自家性命、毁了自家名声,也欲要保住属下性命这一桩好处,也该保住赤巴拜的性命。
这种事杜怀意自问做不出,能做出的只怕是龙平沙,
或者还有日后的龙承烈那个傻小子。
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
那么一个名声显赫的勇将,瞒是瞒不下的,报上去,只怕因为赤巴拜的名头,未必会如了心意。
虽然心中佩服着赤巴拜,但是杜怀意依旧打定了主意。
夜里寒冷,特别是时下快入冬的时月,布制军帐里即便点了火盆,也遮不住透骨的寒意,当着金雕锋锋将的舅子还送来两个粉头,但是依旧把素来怕冷畏热的王世德冷得没了取乐心思。
那两个粉头,也就做了被窝里的热袋一样用处。
早就有了寻一处大户住进去的思谋,可惜,虽然是个营统制的身份,周围的大户依旧看做是大头兵一般的人物,根本没有看高一点的觉悟,逼得自家只能住在军帐里,同那些穷苦军汉一般的苦熬。
还好,昨夜里中锋那班崽子争气,把大户们抢了,说是抢了金银,还扒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