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今就像是困兽。
“是,是啊……”孙念聪的声音带着颤意,硬着头皮道,“晏大哥,你真是太有才华了!”
晏凤楼闻言,不由噗嗤笑出声,“阿聪,这又不是我做的诗!我不过是有感而发,你作甚这般紧张呢!”
说着,他抬手拍了拍孙念聪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如往常那般待我就好,我啊,依旧是你的晏大哥,放轻松一点嘛!”
孙念聪肩膀抖了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是……晏大哥,我,我很放松的。”
晏凤楼见得他们这副炸毛又恐惧的小老鼠模样,笑容愈发深了。
“阿聪,你不是要去安京读书吗?那么文采定然很好吧?不然,赋诗一首如何?”
“我……”孙念聪一噎。
他哪里会这种即时赋诗,这不是为难他么?
但说实话,从前他有多觉得晏凤楼和蔼可亲,如今见着他,就有多恐惧了。
毕竟,他是真没想到晏凤楼会这样对待黎昭群的护卫……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往后面被关在车里的阿鱼叔等人身上瞟。
那些被关在车内的人,正是黎昭群的随从护卫,此时车并没有装外厢,把里面的情况暴露无疑。
阿鱼叔蜷缩在角落,身上的伤痕虽已止了血,却依旧触目惊心。
纵横交错的鞭痕中,有些已结了暗沉的疤,有些还在隐隐渗血,将粗布衣衫浸出点点殷红,他的脸色灰败如土,嘴唇干裂起皮。
林十靠在车厢另一侧,左臂用粗布条草草缠了几圈,暗红的血迹早已浸透布料,顺着胳膊肘往下滴。
他年纪最小,受的罪却不比旁人少,此刻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像纸,不知是昏睡还是疼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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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几名护卫也都伤痕累累,有的额头缠着布条,渗出的血渍在眉间凝成黑痂。
有的手臂不自然地耷拉着,还有人蜷缩着按住小腹,身子时不时抽搐一下。
他们的手脚都被粗铁链锁着,铁链与木栏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待宰的牲畜般任人摆布。
孙念聪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脸色煞白,慌忙移开视线。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若是自己惹恼了晏凤楼,恐怕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怎么了,阿聪?”晏凤楼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明知故问道,“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孙念聪结结巴巴地应着,声音发颤,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哦,你是在看黎兄的随从啊。”晏凤楼语气轻松,“他们身子骨都还算结实,就是些小磕小碰,养几日便好了。”
黎昭群在一旁听得心口发紧,拳头攥得更紧,指节“咯吱”作响。
小磕小碰?阿鱼叔前几日被打得只剩半口气,林十的胳膊差点被生生打断,这叫小磕小碰?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死死咬着牙关,任由翻涌的愤怒在胸中翻滚,咬紧了下唇。
好在这时,一名探子快马奔来,翻身下马后快步凑到晏凤楼旁,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
晏凤楼听后眉头微蹙,转瞬又舒展开来,笑意依旧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