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而纯粹,仿佛从未被这个世界的绝望污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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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救过她很多次。
但是每一次,都习惯了转身就走,她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他能够看懂手语。
他们都叫她“小哑巴”。
在这个充满了死亡的世界里,一个人的名字其实不是很重要,因为在你记住这个人名字之前,他可能就已经死去了。
所以,外号远远比名字更容易被人记住。
她也不介意。
有好几次他和虫子战斗结束后,一觉起来都能看见旁边多出来的草药。
久而久之,就连他的身体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和靠近。
如果是别的东西靠近,他很快会醒。
草药上有她独特的味道,他知道这些东西是来自谁的好意。
或许只是为了报答他,因为她确实是很善良,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看见谁受伤了,也会第一个上去帮忙治疗。
有一次凌燃在浴缸里醒过来,发现屋子里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他明明记得门没有关,惊醒也是因为怕因为自己的一点疏忽而导致被别人袭击。
他也记得,浴缸里没有这么多衣服和被子——
既温暖又柔软地把他全都淹没在里面,只露出一张脸。
然而等他去查看屋子的时候,门却又是关的紧紧的。
如果不是屋子里多出来的草药上带着熟悉的气味,他都要怀疑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所看到的的一切,都是死后的幻觉。
他还不够强。
所以才会受伤,才会疏忽,才会需要她来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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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疼。
精神仿佛被人用刀子一点点割开,揉碎,又重新组合起来。
然而每一次这样的痛苦过后,凌燃都能感受到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走到沙漠戈壁地形区域的时候,凌燃认识了一个大叔。
他姓韩,叫苏州。
人是从苏州来的,所以叫苏州。
至于真名。
“这年头名字还不如地名好记,你叫我苏州就行了。”他摆摆手,对这名字这种东西也不较真,“他们都这么叫。”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想要记下自己的来处,等以后我要是死了,你还能知道我是苏州人。这年头谁不是背井离乡逃难出来的,时间久了,也就想家了。”
凌燃问:“你的家还在?”
“不在了,但还是想。”韩苏州喜欢抽烟,杀起虫子来十分凶悍,身上总是有一股血腥味,也没人敢惹他,除了凌燃。
他看向眼前这个穿着宽松补丁衣服,实际上身体越发强壮的少年,问:“你不想家?”
凌燃想起海边那栋房子。
可那也不是他的家。
他摇头:“我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