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个小孩,鼻青脸肿的,像是被人揍了一顿。
方才落了雪,宫人还没将殿前的雪扫干净,砖地又冷又硬,此时跪在墀台前,砖地上的雪沾染着衣袍布料,再渗进皮肤里,定是冷的令人发颤。
段从琚抬眸,见那宫殿挂着慈宁宫的牌匾,微微挑眉,示意宫人过去,“问问母后,这是怎得了?”
宫人应了声“是”,麻利跑过去。
此时高福正好捧着匣子上前,段从琚可算是觉得匣子顺眼了,垂眸将掌心的琉璃珠全都拨到宝匣里,又伸手掐住兰璋又软又糯的小脸,
“快将朕兜帽里的珠子拿出来,重死了。”
脸被掐着揉捏,但也不疼。
兰璋连忙伸长手臂将少年宽大兜帽里的珠子捞出来,一把又一把地装进匣子里,高福捧着宝匣凑近来,围着兰璋的手打转儿。
打探消息的宫人很快就踩着雪跑回来,喘着大气朝帝王行礼,额头还淌着汗,道:
“回禀陛下,前面跪着的,是杜家二房的夫人和嫡子,据说杜家嫡幼子弄坏了太后的赐礼,杜家夫人正带着儿子进宫请罪。”
“赐礼?”段从琚皱眉,“杜家?”
区区杜家,又不是一流世家,母后好端端的,什么时候赏赐了他们?
宫人福了福身,抬眼小心地瞄了一眼帝王怀中的小人儿,见她正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瞳儿往这里看,不由得低下头来,
“据杜夫人所说,杜家小公子是在玩闹间弄坏了太后给兰郡公的赐礼。”
段从琚闻言,垂眼看兰璋,“当真?”
兰璋触及他的目光顿时低下头,小手揪着他的衣领,“他扑过来的时候弄坏的。”
段从琚不知道杜家和兰家的关系如何,只知道是亲家,但又听闻兰璋在南书房经常受欺负,心绪起伏间,又摸了摸她的头,问:“他为什么扑过来?”
“他要打我,同窗们都看到了。”
段从琚眉心顿皱。
他抱着兰璋转身,迈向轿辇,沉声道:“母后劳累,就别为这事操心了,且让杜家人跪着吧。”
“诺。”
“去暖阁。”
“诺。”
兰璋趴在少年的肩头,鼻尖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她歪了歪头,试探着将脑袋拱在帝王的颈侧,“陛下,臣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段从琚已经抱着她坐进了轿辇,垂眸睨她一眼,“不成。”
“为什么呀?”
段从琚把她从怀里捉出来,摁坐在软褥子上,“朕公务在身,要事繁忙。”
兰璋沉默,垂头揪着自己的衣角开始沉思。
不能接近功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