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寒池好似个破风箱,艰难吞吐了好几口浊气,这才抬起头来猛地大喝一声。
全身蓝光大盛,“十方冰魔道”运起,垂死残躯好似又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放眼望去,尽是一张张惨白面庞,与一双双犹疑不定的眼睛。
身边就是自己的侄子古长安,这位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此刻双目含泪,双股战战。
“长安!”
古寒池伸出粗糙大手按住侄子的脑袋,蛮横地将其推了一个趔趄。
“给你取名长安,可是承载了大气象的,不是让你藏起来求安稳。”
声音嘶哑,却也震耳欲聋。
古长安怔了怔,缓缓挺直了胸膛。
古寒池点了点头,环视众人道:“我老妻不止一次问我,其他部落主战,我为何要主和?
为什么这么怯懦?
我的回答是,害怕!”
此言一出,在场的雪族一阵骚动,可老族长浑然不觉,自顾自道:
“没错,就是怕!
怎么不怕?
怎能不怕?
是人都怕死!
咱们每顿硬邦邦的寒食虽然难吃,却怕再也吃不到了。
老妻每天在耳边唠唠叨叨,又是星座又是别人家的孙子,也怕再也听不到了。”
此言一出,众雪族愈加戚戚,甚至于隐隐听着有人哭泣。
董俪珠此刻走到丈夫身边,抚着他的背脊,面容不喜不悲。
古寒池眼神温和的看了一眼爱妻,神情平静道:“我因为害怕,一度动了离开的念头,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这一点,我的确愧对诸位。
但就在刚才的一刹,看到这些域外人行凶的一幕,我突然不怕了,也没有了离开的想法。
为什么?
因为圈里的母雪羊刚下了一窝羊羔子。
因为祖宅才翻新了砖瓦。
因为百岁的老母还卧病在床。”
他的声音渐渐激动,以至于完全破声。
“我不满韦无咎的穷兵黩武,因此动了离开的念头。
但是,我始终爱我的村庄,爱这片土壤,不参杂任何多余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