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不喜欢打扮。发簪,耳环,腰坠……她喜欢做工精美的华贵首饰。
世间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品味不同而已——虽然在别人眼里,有些另类,甚至有些敷衍。
储君的宴席,世家女子无不花上一两个时辰精心装扮,她却连妆都没怎么化。
程月璃觉得这样好看,就喜欢这样穿着出门,随便旁人怎么非议。
还是那句话,又不掉块肉。
经历了生死,没有什么看不开的。
程月璃悠闲端坐,静心品茶,将周围所有的喧闹抛在她的世界之外。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她喉咙微痒,不由得咳嗽几声。
“怎么?县主抱恙,身子还未养好?”晋王宋逐烽高视阔步走到她身边,未经询问径直在她旁边坐下,仿佛理所当然般和她同坐一席。
难怪太子忽然给素不相交的她下请柬,想必是晋王的主意。
程月璃淡笑:“体虚,需静养。还在服用黄御医开的方子,药材都是娘娘赐下的。”
她平日闭门谢客,拒绝众人邀请的借口,并非信口胡诌。
“是么?”宋逐烽漠不关心笑道:“本王未曾听母后说过。”
那是因为他根本不关心,听过也忘了。
他又随口道:“今日出门可有影响,可需本王明日叫黄御医再给县主诊治?”
“多谢晋王。我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偶尔出门一次也不妨事。”程月璃嘴角微扬,“晋王和大衍将士们驻守边关,天寒地冻,日晒雨淋,条件艰苦。我能在京城府邸养病,已是极为幸运。”
宋逐烽逢场作戏的轻浮笑容蓦地一滞。
程月璃对他假装恭敬,态度显而易见的敷衍。但她寥寥几句,总能戳中心坎,令他心中一震。
这个巧言令色的县主,口齿伶俐。
偏生又带着几分真挚,使他大为畅快。
二人谈话间,四周投向程月璃的目光更为厚重。
宋逐烽径直在她身旁坐下的举动本是无礼之举,然而此时没人会这么认为。
只有关系亲密的男女才会同坐一席。
众人无不疑惑:晋王和栖霞县主,何时交好了?
更有高门贵女好奇又羡慕——晋王难不成,看中了县主?
众多打探的目光中,一缕锐利如刀的视线夹杂其中。
程月璃猛然一转头,毫不避讳地迎上。
这则饱含嫉妒,愤怨与不甘的目光,她十分熟悉。
柳惜然。
柳惜然出现在此处,没人感到意外。
太子设宴定会叫上五皇子,五皇子定会带柳惜然出席。
程月璃入院的第一眼,也有意在人群中找她。
那时两人对视一眼,柳惜然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她也不再关注对方。
此时晋王主动与她同席,看似亲密,柳惜然不忿的目光瞬间投了过来。
程月璃不打算主动找柳惜然麻烦。但对方再想害她,她也绝不轻饶。
而此时的柳惜然,并未给她带来麻烦,反而给无聊的宴会添了乐子。
她扬起嘴角,隔着三丈的距离,用无声的口型朝对方笑道:你放心。
你放心,晋王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