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广播里的固定防空警报又开始了,这代表着30分钟前的某些云层动荡和寒潮无关,跟太空暗物质也无关,是一些军用武器碰巧途径了此地。
那‘物体’应该是灰色的,由纳米所制。
它们足足有12架,声势浩大,一个领航者以展翼的逼真龙形闪现在跃迁点上,又转瞬湮灭,进入下一个时间层。
12个月的白昼日,云之乡都熟悉了这帮龙影,因为只有它们不会朝着民众生活区降下战火。
不过双方轰炸后的振幅还是影响了一些通讯画面质量,怕恶劣的季节和时局带来更坏的影响,云之乡的总理初夏爵士上台做出了官方发言:“五盟大会召开之际,周边常有
军事层面的危险,请各位莫要离开本国,有任何困难也立刻联系大使馆。”
可随着类似的冲突还在继续,太阳冻结宇宙的冬季苦寒落下,云之乡的移民专属路线上已经连续12日面领着人满为患。
无数嘴往外散播着‘天枢星和云之乡一起即将失陷波及此地’的消息,与整日刀割火种的土鳖星球不同,云之乡是无主的公国,但有一定农业基础,却也一起当了大国间矛盾的‘枪’,常人们也慌了……
“阿珊,给楼上的落魄公子哥做个饭,添点碳,我怕他今天还是等不到飞行器去天枢的战区。”
驿站里的汤姆爷爷对孙女发出吼叫,表情明显是受够了一个怪人整日靠着唱片机装高雅的小样儿。
这位能上雪地里打猎开摩托的高龄老爷子在本地开了一家位于星球边界上的飞行能源站,他靠独到的维修技术过活,此生最相信的不是上帝,是太阳,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神’永远是太阳。不论纬度高低,每个地方的一整年中,白天与黑夜的时间都各占一半,连战争都追随着它,在汤姆眼里,别管是哪个国家,能打赢的必定都是太阳垂青的一方。
门外,跑过一条雄鹿拖拉的车,举枪的女孩子闻言跑了回来,她刚刚抓那些找死的土匪去了,一枪一个,真是爽快。
“让他坐那些马车和鹿呗!一个大男人!屁股倒是挺多要求的,还要靠我们救他!谁让他跑来的!”
扎辫子的大姑娘叼着烟。
“是啊,这人的事怎么就这么多!他为什么还不滚!”
老头也抱怨个没完。
他俩说的人正住在2楼,是阿珊3天前从雪地上救回来的,起初,这个散着法式半短卷的人自称是28岁的地区植被类采风画家。
对比旁边那帮用枪顶住他脑门的土匪,爷孙俩也觉得这人瘦巴巴的有点艺术家的气质,就是这男的脑子生病也挺重,他被坏人逮住了,被爷孙俩骂,他都笑眯眯的,一对柔情蜜意的眼里藏着的真实情绪很少,他干什么也是滴水不露的。
这么鬼精的一个家伙,来战区的目的准有什么蹊跷吧,他的人品估计跟宇宙波段一样是起伏的,老汤姆就很怀疑他以前是专门睡贵妇的流氓或者搞诈骗的。
他孙女在门口说:“谁让您好心救人了呢!他把我用来打狐狸的森林猫都抢走撸去了!如今的局势总是那么紧张,流星大帝先是合并郡县,不死星又出了那档子事,昆仑星的大将军这次把云之乡归入本国,其他国家都炸了,他还敢来,就该让他一个人被土匪头子抓走操一顿屁股!”
这大姑娘的嘴真是毒辣,她的粗鲁人爷爷大笑了起来,“说得没错!咱俩待会儿就这么吓唬他滚蛋!也能省了一些能源!”
“算了吧,您不过是嘴硬心软。”阿珊说。
老汤姆丢过一个扳手,挥挥手掌:“好吧,别说了,救了就救了,那帮土匪趁着这个时机到处乱抢劫就是不对的。”
检查完飞行器热力发电机的阿珊擦擦汗,“行,我听您的,不过那家伙啊……真是没常识,除了行李箱和一幅画具什么都没带……真不知道一个酸溜溜的矫情臭画家怎么坚持走到这个地方的。”
他爷爷说:“我倒觉得他有点独特。”
阿珊:“他?也就皮相过得去点,哪里像个厉害的人。”
老头自顾自嘟哝:“你不懂,要不是他的画很独特,我有时候也真想宰了这难缠的货,可我刚刚看到了他现在画的那一副……哎,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大人物?”
一脸机油的阿珊努力想,她终于想起了爷爷说的画。
哦,这个骗子是挺会靠着画骗人的。
他来的第一天也是靠一幅画征服了自家爷爷。
汤姆当时摆明了要讹外地人的钱:“你是画画的?那你给我画一幅世上最大的画,比太阳还大,画出来后我就让你免费住3天,不然你给我马上滚。”
谢画家:“当然可以,请容我构图思考一下。”
一小时,汤姆目瞪口呆了,这故意装傻的家伙给了他一幅空白的画框!
汤姆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阿珊也好奇看着那个连枪都拿不起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