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触碰到她脸颊眼睑下方的手指冷的仿佛是冰锥子一般,刺骨的寒,男人却仿佛没有察觉。
十指连心,虫虺之毒已经彻底浸入肺腑之间。
“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许倾落抓住了男人的袖子,喃喃着。她手上没有足够的药物,但是她自己的身上有,她的血液中有。
试问还有什么比她的血液药性更强?这一世她从能够自己走路开始便钻研医道,但凡对身体有好处的,许倾落都入过口,后来她一头扎进那些毒药迷药的炼制中,有时候甚至会以身试药,她的身体血液中含着的药性太多,对毒药之类的反而有一定的抵抗力。
此时此刻,在手边没有更多药物帮助琅晟保住性命的时候,许倾落脑海中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身边没有带药,但是她自己身上有药。
琅晟眼睛越发的模糊看不清楚了,他向着眼前那模糊的纤细的影子望去,还在努力的笑:“落儿,我一定会活着的,我还没有回去娶你,我还没有迎你十里红妆,还没有----”
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听到了什么撕裂的声音,那是。肌肤撕裂的声音,伴随着的是浓重的血腥味,与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
“落儿,你在做什么!”
琅晟的嘴巴中被塞入了什么,柔软细腻的肌肤之上,鲜血汨汨流淌而出,男人要闭紧嘴巴,女人指尖最后一根银针落在了他的下巴处,下颔卸下,无法合上。
唇不由自主的张开,一口口腥甜的让他痛苦的液体涌入唇齿间,琅晟想要伸手推开许倾落,手脚却是无力。
耳边回响着许倾落淡淡的呢喃声:“我不知道自己的血有没有用,阿晟,这是我最后的法子了,要不然你好好的活下来,要不然我流血致死,现在,我说了算。”
琅晟的胸口发出一声受伤野兽一般的闷哼。
堵塞在喉咙口死命不愿意咽下去的血液,终于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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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晟又昏睡了过去。
他的唇边沾染着一抹鲜红,面色苍白的厉害。看着比起往日脆弱的太多,即便是昏睡了过去,男人的眉也是紧皱着的,无法开怀。
心事重重的样子,难看的紧。
许倾落这么想着,身上一阵一阵的寒冷,不舍的将自己的身子从男人已经不再那么冷寒刺骨的怀中挪出,许倾落走到了露出一人通过的出口下方,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每一丝每一毫动静。
方才她已经将信号弹发出去了,只希望非天他们能够注意到,还没有走远。
昨夜里许倾落没有信心能够及时救下琅晟,所以准备好的信号弹始终没有用上,现如今,却是不得不用,不得不赌一把了。
琅晟的身体经不起折腾,许倾落只希望,是非天他们先注意到信号弹,并且先赶到这里。
在这个地方用信号弹,非天他们会看到,敌人也能够看到,更有公子衍也许会去而复返,许倾落这些都想的清楚,只是琅晟的情形已经拖不得了,即便用了她的血,琅晟的情形
只是她和琅晟的运气好像是不怎么好,许倾落在听到马蹄震动声的时候,费力的攀爬到了头顶往外望去,首先望见的便是那一面玄黑色的旗子,上面迎风招展着的是一只苍蝇,还有一个沐字,沐是漠北国的国姓,军队中用这个字的话代表着漠北皇族,是漠北国的人先到了。
那一刻,许倾落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若是她自己的话,是生是死都可以不加畏惧丝毫,她的这一世本来便是上天多给她的,可是现在她的身边有琅晟。
那些漠北国的人在远处便停下了马匹,他们冲入了那栋已经被非天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搜了个底朝天的宅子中,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可是早晚会注意到这边的,头顶上方已经不再隐蔽了,那一个容许一人通过的被琅晟撞开的地方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儿便能够发现,她冒不起一丝半点儿的危险。
许倾落转头望向琅晟,他的面色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出隐隐的白,男人的身形大半隐没在阴暗之间,没有丝毫生息,仿佛已经死去一般。
她看到的男人从来都是强硬的,高大的,坚实的,像是一堵墙,一座山一般,总是挡在她的面前,相遇以来,一次次的,他帮着她挡住了太多次,这次,换她保护他。
琅晟昏迷中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他的睫毛颤抖着,嘴唇颤动着,那唇形,隐隐的是一句:“不要”
落儿,不要。
也许真的是心有所感,即便他昏睡着,也隐隐的觉察出了许倾落的心思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