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子,萧训平日是绝对不敢佩戴的,今天他怕虞信因他被贬而看轻了他,才特意戴上了。
萧训冷笑,“还?这颗夜明珠乃是母后赠予孤的生辰礼,与皇叔何干?又谈何还字?”
宝幢依旧态度端雅温和,“那便是了,这颗珠子乃是当年我夜间最爱把玩之物。
表姐因怕我贪玩损了身子,从我身边拿走了,说是等我养好了病,便还与我,现在,请皇侄还给我吧”。
一瞬间,萧训只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火辣辣的,其中虞信讥讽的目光更是能生生刺破他的脸皮!
极度的耻辱愤怒下,萧训声嘶力竭喝道,“母后又岂会拿你的破珠子做孤的生辰礼,你休想血口喷人!”
宝幢意定神闲,“皇侄不信,遣人去问皇后娘娘就是。
又或是遣人去母后那里查,当年母后送到神农山的礼单定然还在,不难找到证据的”。
唔,也许是那颗夜明珠太过贵重,又是贡品,皇后娘娘轻易不敢出手,给东宫补贴亏空,反倒是送给了萧训做生辰礼。
而萧训这个傻大侄子竟然选择了今天佩戴,他不趁机要回来,难道还给他留着吗?
萧训知道宝幢说的多半是实情,怨恨皇后竟然拿来历不正的东西送给自己做生辰礼,更恨宝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自己留一点情面。
“不就是个破珠子么!倒是累得皇叔这般不要脸面地污蔑母后了!”
他阴沉沉笑着,扯下腰间的夜明珠,伸手就要往地板上砸!
“砸坏了,你赔”。
宝幢的话轻飘飘的,带着几分笑意,仿佛就是个慈爱的叔叔在逗大侄子玩儿,萧训却猛地顿住了动作。
太上皇太能花钱,搞得皇帝接手后财政紧张,轮到他这个东宫太子,自然更加紧张。
否则,他也不至于胆大包天到打楚庭郡海关的主意。
否则,他父皇也不会悄悄遣虞信去楚庭打探情况,打的主意不过就是先做做准备,等反对通关的太上皇一死立即就与海外通关,好征收海关税的。
他尚是东宫太子时,尚且手头紧,更何况现在?
如果他真的砸了这颗珠子,如果宝幢真的找他赔,他倒也不是赔不起,但肯定会大伤元气——
更何况,宝幢顶着个在山野长大、“天真无知”的名头,如果真的为颗夜明珠同他闹,皇祖父和皇祖母只会心疼他。
而他,他这个废太子,已经惹了皇祖父和父皇的厌弃,如果再为颗珠子闹得没脸没皮——
萧训脸色变了又变,憋得青紫泛黑,却到底还是没敢砸了珠子。
装作自然地转手将珠子扔到了内侍手中,咬牙切齿,“去,送给皇叔!叫皇叔长长眼,别为了个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张嘴就撒谎!”
宝幢也不反驳,却在接过珠子的下一秒,就将珠子扔给了蹲在自己肩头的孙小圣,“拿去玩,不能吃,小心噎着”。
萧训气了个仰倒,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阴森地盯着宝幢。
宝幢合十念了声佛号,好奇看向萧训,“皇侄,明明是你买通表哥想要杀我,我都没有记恨你,反倒是你记恨我?”
萧训一时竟是无法回答,宝幢继续问,“又或许,皇侄是在记恨我没有乖乖被皇侄杀掉?反倒叫皇侄受了牵累?”
萧训咬牙,宝幢摇摇头,琥珀色的双眼中星光点点浮现,“皇侄,我自小在神农山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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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走后,身边便只剩下一群奴才,还是一群总不许我玩耍、不许我吃这个、不许我吃那个的奴才。
我好不容易养好病回京,除了父皇和母后,皇兄和皇嫂,宫内只有你陪我读书,宫外只有表哥陪我四处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