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因为我向来讨厌虚伪的应酬和无聊的官腔,所以您如果真的有事,不防直说。”欧阳瑾风虽笑容得体,但气势却十分逼人。
对方显然一怔,随即赞赏一笑,“好吧,那我就无需再说什么赞美之词了,其实这次贸然打扰到欧阳先生,实在是有事相求。”
“您不防直言。”
“听闻贵公司最近要开疆扩土,已经在政府的允许下,在XX地准备大肆兴建高级购物中心,这样一来,坐落在那附近的圣心孤儿院,自然会被规划到被拆迁的行列中……”
未等他的话讲完,欧阳瑾风已经了然于心,事实上当对方找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已经料到了所为何事。
“林老!”他恭敬却又不失傲气地轻唤对方,“恕我直言,我知道您就是圣心孤儿院的院长,这许多年来,为了那所孤儿院也付出了不少心血,隶属林家的产业,现在除了那所孤儿院,还有一所中学,您呕心沥血了整整大半辈子,将自己毕生的心力都放在了孤儿院和那所中学上,这是十分可敬可佩的。
“但是林老,我也希望您能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在商言商,虽然我钦佩您的气度,但商场之战,会伤及一些无辜毕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我已经和政府方面谈妥,一旦孤儿院那块地被拆除,政府会给予适当的补偿金,至于那些孤儿,也会得到妥善的安排。”
“也就是说……”对方的脸色顿时有些颓然,却带着几分无奈,“孤儿院是拆定了是吗?”
“我很抱歉!”欧阳瑾风微微颔首,却并无任何悔意。
林博场也极有风度地点头,“我想我知道欧阳先生的意思了,今天叨扰到你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欧阳先生见谅……”
正说着的时候,他西装口袋里的皮夹不小心掉了出来,对折的皮夹敞开着掉了下去,发出一个清脆的声音。
循着皮夹落地的方向,欧阳瑾风竟看到了一块白色的玉,从皮夹内落出。
林博扬满脸抱歉地弯腰去捡,可是手还没碰到那块玉,却被欧阳瑾风拾了过去。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竟眼熟得惊人。
林博扬不解,“欧阳先生也喜欢古玩玉器?”
“这块玉玲珑,怎么会在林老的手上?”
对方显然怔了一下,“这块玉玲珑,本就是林家之物啊。”
“可是我以为它应该会在另一个人身上。”欧阳瑾风怎么会忘记这个东西的存在,当初如果没有这块玉,自己和季月璃之间,又何来的风霜雪雨。
看到这块玉,林博扬的脸色似乎在瞬间变得有些苍老,“这是我们林家的子孙代代传给未来妻子的信物。林越,我的嫡传长孙,当年把这块玉给了他心爱的女孩,可是后来……”声音有些沉重,“小越的寿命有限,死于非命,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老人家永远不懂,我儿子媳妇注重门弟之见,容不得那女孩的身世,结果却闹出了人命,那个女孩……”
说到这里,对方陷入回忆之中,“有一天突然跑来对我说,她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这块玉了,因为她的心底有了另一个男孩的存在,希望我孙子安心投胎,不要再牵挂于她……”
欧阳瑾风的心起了巨大的变化。
是吗?是这样吗?
当年,季月璃之所以那么急切地想寻回这块玉,并非还爱着林越,只不过是想……把人家的东西还回去,那样,她才能更加安心地回来爱自己。
傻瓜!季月璃那个傻瓜!
为什么从来不对他讲?
当他在学生会办公室中用严厉的语气责问她时,她竟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自己的怒气。
想到那时,自己失去理智地冤枉她,苛责她,甚至还那么不留情面地当众训斥她,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心痛,却又追悔莫及。
这么多年来,始终放不下那块玉的位置竟然会比自己重要,却不料,早在几年前,季月璃的心底已经有了自己的存在,是他迟钝,只记得她的傻,却从未了解过她的真。
突然想开了什么似的,欧阳瑾风绽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林老,很感谢您今天的邀请,如果您执意舍不得,圣心孤儿院那块地,我可以网开一面,不再强求占有……”
林博扬愕然,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至少在几分钟以前,欧阳瑾风客气的口吻中所隐含着的那股不容反抗,依旧清晰地存在于脑海之中。
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