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齐娜披着一件雨衣站在他跟前,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你起来了啊。”
顾斐站起来,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嗯。”
接着有点局促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盆,又看向齐娜:“呃……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傻啊?”
齐娜笑眯眯的:“不傻,挺可爱的。”
顾斐:“……”
看他一脸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齐娜开口:“卓屿让我过来看看你醒了没,叫你过去吃早饭呢。”
顾斐端起接了一半水的盆:“嗯,我洗把脸就来。刚才我好像看见卓屿了,他领着几个人往旁边去了,是山上的游客吗?”
齐娜摇头:“不是,是根河那边民俗博物馆的领导。来找卓屿谈事情的。”
顾斐有点意外:“民俗博物馆的人?卓屿在帮他们做事?”
齐娜想了想:“算是吧。我不太清楚卓屿具体帮他们做什么,不过他有时候会画画。”
“画画?”顾斐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齐娜“嗯”了一声,从他旁边走进撮罗子,眼睛四下扫了一圈,指着一个立柜对顾斐道:“喏,就在那里,他这两年的一些画稿。”
顾斐把盆放到一边,擦干净手,走过去拿起了立柜上的一卷画纸。
“纸张”的触感有些粗糙厚重,不大像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种材质,铺展开之后,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副猎民点营地的写生画。
画面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有点像炭笔画,但纸面比炭笔画干净。远处连绵的群山,逶迤铺展的落叶松林,树林前是几顶大小不一的帐篷,而占据画面最前方的,是四、五只姿态闲适的驯鹿。它们或低头觅食,或亲昵厮磨,或转头凝望,形态栩栩如生。
顾斐先前也看过柳莎的画,也惊叹于柳莎画作里的饱满情感,而眼前这一幅相比柳莎的作品,笔触和颜色都显得更质朴单调一些,但是别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卓屿什么时候……”顾斐低声喃喃。
齐娜站在他旁边,脸上也有些感慨:“我们也都没想到,以前从来没看他画过画。我记得上一次柳莎回来的时候还让卓屿跟她去北京,但是卓屿说什么也不乐意,好像两个人还吵了好大一架。”
“那他这些……是给根河的民俗博物馆展出的?”顾斐把第一张小心地卷起来放在立柜顶上,接着展开了第二张。
“应该是吧……?”齐娜也不太确定:“我们都没有去过那个民俗博物馆,也就不知道那边究竟展出了些什么东西。不过那边的领导倒是来过山上好几次,听他们有时候谈话的内容,卓屿应该在帮他们做一些宣传设计之类的活。”
第二幅画依旧是驯鹿,只不过背景换做了白雪皑皑的山间。鹿群在玛鲁王的带领下顶着风雪往营地的方向前进,雄鹿虬结的鹿角上落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第三幅、第四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