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进去吧。&rdo;良久后,霍景终于松了手。
雪下了大半日,到午后还未停。虽洒扫过了,但齐园的小径上再次堆积起了薄雪,成了一条蜿蜒的银白色。从屋檐下望出去,便见得天地间一片白蒙蒙的,仿佛蒙了层纱布。
这样久的雪,不便出行。原本要出门拜访的霍景,也只能耽搁了行程,留在齐园。
外头虽冷,屋里却算暖和。几小笼银丝炭,将整个屋子都熏得暖腾腾的,彷如充满人气的春日。每个打着哆嗦、跺着脚的小厮进了屋,都如融化了似的长舒一口气。
唐笑语掩着唇,小打了个呵欠。这样的冬季,屋子里还这般暖和,格外畏寒的她,竟有些困倦起来,直想打盹。
身前的霍景还在处理文书,那文书厚厚重重,和小山一般高。他这里写个回函,那里圈圈点点,也不知几时才能忙完。文书看多了,他便会翻翻诗集,全当调剂;他手旁还摊着一页,上头写着什么&ldo;若似月轮&rdo;什么什么,不辞冰雪为卿热什么什么。
唐笑语识字不算全,也认不出这句诗在讲什么。
她眯了眯眼,因着困意,情不自禁地点了下脑袋。
霍景拢了下身上披着的外袍,说:&ldo;暖阁有被褥,你去睡会儿吧。&rdo;
唐笑语连忙清醒了,摇头说:&ldo;奴婢不敢。&rdo;
&ldo;不敢什么?&rdo;霍景瞥她,&ldo;这样打着瞌睡,一会儿人就滑在地上了。&rdo;
唐笑语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霍景打量着她,眉眼里忽然有了股调笑之意。他拍了拍身旁紧挨的位置,说,&ldo;要不然,你就靠这儿睡?&rdo;
唐笑语微惊。
那椅子本身不过两三人宽,她真要坐进去了,还不就是紧紧挨着霍景?那可不是找死?
她后退一步,说:&ldo;奴婢不敢!&rdo;声音响亮干脆。
霍景却起了玩心,说:&ldo;这是王爷之命,你又要不从了?&rdo;
用这一套来压她,果真效果立竿见影。唐笑语一听到&ldo;王爷之命&rdo;,就感到头大,眼睁睁盯着霍景身旁的软垫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ldo;笑笑,你要违抗本王的命令?&rdo;霍景放低了声音,表情冷酷起来,&ldo;怎么,想去内务领罚不成?削炭削银,自己选?&rdo;
这宛如阎罗王似的神情,让唐笑语立刻收敛了心底所有&ldo;不从&rdo;的想法,乖乖地坐上去了。
她人小,倒也坐的下。只是这样一挤,便当真是靠在霍景身上了。
这可真是尊卑不分,上下颠倒啊!
唐笑语在心底暗暗唾弃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