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真章。
余飞翻来覆去,终于像一条死鱼一样重重摔在了地板上,&ldo;啪&rdo;的一声。
她索性坐在了地板上。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有人不疾不徐地走上阁楼,坐在了她对面。
那个巨大的、圆球一样的白纱落地灯亮了起来,像是阁楼中升起了一个月亮。
余飞掀起眼皮,说:&ldo;你要来安慰我吗?&rdo;
白翡丽说:&ldo;你觉得我会说什么?&rdo;
余飞说:&ldo;你大概会说,输了也不要紧,我已经得到很多了;我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rdo;
白翡丽垂下眉眼,笑笑道:&ldo;你又猜错了,我是来告诉你,你一定要赢。&rdo;
余飞闷声说:&ldo;我怎么赢厉少言?他已经做到了同辈人中的最好,我根本没有办法超越。&rdo;
白翡丽向后靠在栏杆上,说:
&ldo;小时候我妈妈大概是觉得我有艺术天赋,让我学了很多东西,声乐,舞蹈,粤剧,到北京之后,这些东西我也没有落下。后来进二次元,我也把它们当做一种艺术来看。
&ldo;我一直觉得艺术是&lso;神&rso;的世界。和&lso;人&rso;的世界最大的一个区别就是,它没有边界。&rdo;
余飞若有所思,白翡丽继续说道:
&ldo;后来我爸爸送我去庆应念经济‐‐其实也是我自己想去的‐‐因为我想学更多关于&lso;人&rso;的世界的东西。那时候学博弈论,有一个词,叫&lso;零和博弈&rso;,就是说人与人之间竞争,有一方获益,必然有另一方损失。
&ldo;人类社会时常如此,因为有边界,就意味着资源有限。但艺术不是这样的,艺术是创造,是百花齐放,是无边无垠。&rdo;
余飞怔了一下,说:&ldo;你是想说,我没有必要演得比厉少言的伍子胥&lso;更好&rso;,我只需要演出一个不一样的伍子胥,是么?&rdo;
白翡丽低眉微笑,点点头说:&ldo;你是余飞啊,不是厉少言,更不是伍子胥。&rdo;
导演对厉少言说:你就是伍子胥。
白翡丽对她说:你是余飞,你不是伍子胥。
不二大会上,那名导师对白翡丽说:不像不成戏,真像不成艺。
三句话,像三道利箭,次第击穿余飞的心脏。
她忽然明白,导演对厉少言说&ldo;你就是伍子胥&rdo;究竟是什么意思‐‐那是因为导演心中有一个伍子胥,厉少言完完满满地把导演心中的伍子胥给演了出来。
他演得太像了,太纯熟了,所以毫无破绽。
所以他&ldo;就是&rdo;伍子胥,他的伍子胥中有他厉少言吗?有多少?
尚、单二老对她说:不破,不立。
破,就是破人的心中贼,破人心中的预期与成见。不破,哪来的耳目一新,哪来的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