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还有,这小崽子,你玩儿完了赶紧给处理掉,别留着这么个祸害!&rdo;
房中,惊魂未定的马师长,用棉被裹住息栈的身体,紧紧抱住,急切地呼唤:&ldo;鸾亭,亭儿,亭儿……&rdo;
死里逃生的息栈,这时微微睁开眼,嘴唇抖动,却说不出话,两颗huáng豆大的泪珠划破眼眶,簌簌滚落。
&ldo;亭儿,是我对不住你,亭儿,你别哭……我送你回去……&rdo;
息栈那一刻如同僵死的雏鸟,两只眸子像失去了光彩的玻璃珠。泪水从呆滞的眼中&ldo;哗哗&rdo;奔流,淌到满脸满身,仿佛要释放掉身子里全部的水份。脸颊和嘴唇眼看着一点点gān涸枯萎,脆弱苍白到只剩一具薄薄的躯壳,一碰就会碎掉。
&ldo;亭儿,亭儿,不要这样,别这样……&rdo;
&ldo;亭儿,亭儿,麻叶子的效力两个时辰以后就会消失,你会没事儿的……&rdo;
马师长用绢布蘸了温水,轻轻擦拭息栈脸颊上的伤口。
俊俏清秀的一张脸蛋,这会儿已经肿胀得看不出原型。右半边脸摞上了厚厚一道皮靴印迹,粉色的小rou凸起,洇出一片细小密织的血珠,眉梢和颧骨上白皙娇嫩的一层面皮,全部血rou模糊。
腰际,腿间,臀后,四处布满被人揉捏凌nuè的红痕,斑斑驳驳,触目惊心;胸口被沉重的靴底辗转碾踏留下的青紫瘀伤,只看一眼就心痛yu绝,也不知有没有震伤了经脉。
马师长小心翼翼地为息栈梳理好一头凌乱长发,重新用缎被包裹好身子,侧躺chuáng上,将人抱在怀中。不敢抱得太紧,怕碰伤了他;又不愿抱得太松,舍不得放手……
许久。
许久。
昏聩的夜寂静无声,苍冷的月寂寥如梦。
缎被中的息栈抖动了一下,无声无息,坐起身来。
一头如瀑青丝垂肩而落。即使柔软如发丝,落在前胸几处令人羞耻的nuè迹红痕上,仍然激起身体的一阵痛楚颤栗。痛不在皮rou之表,痛在心头骨髓深处。
&ldo;亭儿,亭儿,你……你可觉得好些?&rdo;
息栈默默拾了chuáng角的衣物,一件件穿上,只是系衣扣的几根手指,剧烈地抖,系了很久也系不上。
一层一层衣物,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遮掩住遍身屈ru的伤痕。息栈像个木头人一般,肢体僵硬地下了chuáng。
马师长呆愣地看着他,徒劳地伸出手去,却不敢惊动眼前这悄没声息、没有活气儿的人。
这时却见息栈终于掉过头来,残破的面容苍白如雪,轻薄如羽,深深地跪了下去。
&ldo;鸾亭叩见殿下。&rdo;
左手压右手,跪伏在地,额头贴上手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马师长惊痛之下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息栈,两手捧起一张没了光彩的消悴面孔:&ldo;亭儿,亭儿,亭儿……&rdo;
息栈望着马俊芳,轻声说道:&ldo;殿下,适才鸾亭在马军长面前胡言乱语,实为qg势所迫,还请殿下不要见怪。&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你,你……&rdo;
&ldo;殿下,三年前在玉门城楼上,鸾亭出手伤了你,当真是罪该万死,如今回想,五内俱焚,纵有一死亦难辞罪过……&rdo;
&ldo;亭儿,过去的事,又不怨你,不提也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