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宜太后却是没有在意此事。
她示意沈葭在自己对面坐下,美眸一眯,问道:&ldo;你是不是很想看到我的脸?&rdo;
没能看到仁宜太后的真容,沈葭倒是有点遗憾。
她也坦白道:&ldo;我只是跟其它人一样,都有好奇心。但太后娘娘不想让人看到你的脸,自然有自己的理由,我当然也不敢造次。&rdo;
&ldo;不要好奇,若是你真见到了,怕是要被哀家吓到。&rdo;仁宜太后转眸,望向桌上的海棠,眸里盛满了自嘲的笑意。
沈葭越发困惑,歪了脑袋。
照仁宜太后的体态和眼睛来看,应该是位惊为天人的大美人才对。这样的美人,又怎么会吓到人呢?
仁宜太后捻了一瓣四季海棠下来,放到鼻尖轻嗅。
须臾,她的手心用了些力道,海棠花瓣即是在她的指尖成了泥。花瓣里溢出的花汁沾染过她的指尖盖,若最天然的丹蔻。
&ldo;其实,我自己也好奇。&rdo;
&ldo;不瞒你说,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自己的脸了。不是不看,而是不敢。&rdo;
她侧着脸,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落在烛光的余韵中。
海棠花汁自她的指尖一点一滴地滴落,染红了桌布。
想起多年前的一幕,仁宜太后的眼眸里渗入些许的痛楚,眸里跳动的光隐隐地透出些幽火。
那时,她全身上下都在火海里滚过,已是一脚踏入了阎王殿,身体痛得几乎要失去知觉。当她看到镜中那面目全非的自己时,亦是被吓到。
她虽是劫后余生,却早已是残破的落叶,失去了生机。
从此以后,她开始憎恶镜子这个东西。每每洗漱时,她都会避开镜子,也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的脸。
久而久之,她自是忘了自己的样貌。
沈葭看见仁宜太后的神情,猜测她或是有伤心事,也不好再提。
她将斛中剩余的海棠花枝扶正,发挥出拍彩虹屁的本事,&ldo;我相信太后娘娘一定是最美的人,这种美不是体现在皮囊上,而是体现在内心。我不过是一个与您毫无瓜葛的人,你都能好生关照,想来,您应该是有一颗很美的心才对。&rdo;
与仁宜太后拉近关系,她才能更方便地套消息,多夸几句,总没有错。
仁宜太后被她的话逗乐了,&ldo;这种奉承的话,是谁教你的?&rdo;
&ldo;是我的皇帝哥哥。&rdo;提起司徒衍时,沈葭的眼里明显多了淡淡的星辉,正是少女想起心上人时的表现。
仁宜太后颇为无奈:&ldo;果然,司徒家的男人,对于哄女孩子最有一套。&rdo;
&ldo;可太后娘娘,我不是在哄你。天下男子也并非都是一个样。也会有人愿意珍惜身边,用一辈子去呵护。&rdo;一双盈盈妙目里,布满柔和的光晕,少女的笑容清甜,如初夏晚间的云霞,&ldo;我听说,容国的先帝,应该曾经很珍视你。这总不该只是流言而已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