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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洪水从山上凭空冒出，向外喷发，而山上全是干涸的石块。

&ldo;确实蹊跷。&rdo;谢升来回打量了一圈，&ldo;你说成锋已经不是神了，那他没了神格的时候，你有没有见过他?&rdo;

&ldo;没有。&rdo;鸢室仁摇头，&ldo;昨日我前来拜访二位前辈，第一个拜访的便是成锋，但供奉他的神庙已经毁了，而且我察觉不到此地有神灵庇佑的气息。寻了他许久，一直没能寻到他的身影。&rdo;

&ldo;没有神灵庇佑的气息，那么有没有别的气息?&rdo;谢升若有所思，声音沉寂下来，&ldo;比如‐‐死亡的气息?&rdo;

鸢室仁疑惑：&ldo;死亡的气息?&rdo;

眼下城内满是大大小小的死尸，怎会没有死亡的气息，谢升的问题问得实在奇怪。

但鸢室仁看见谢升一本正经的面色，鸢室仁有点迷茫。

&ldo;我说的死亡气息与死亡本身不同。&rdo;谢升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锋利，好似一把能够割破长空的利刃，&ldo;它并非伴随着死亡而生，而是会带来接二连三的命案，譬如……我们家原先经历过的瘟神，瘟神全身环绕的正是死亡的气息。&rdo;

鸢室仁终于明白谢升在说什么。

他猜，谢升在怀疑这次的山洪与那次的洪水瘟疫如出一辙，是灾祸之神犯下的罪过。

鸢室仁竖起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放在双唇之前，念了一句口诀，随之天空光芒大作，一道五彩的光穿过层层乌云笼罩在这一片湍急的洪水之上。

翻卷的水波也染上了五彩的颜色，一时间波光汹涌，瀑布像是垂落在层叠锦缎。

不一会儿，那洪水源头处突然荡漾出一抹漆黑的神光，墨水般的雾气从那里飞旋而出，压住迅速流动的洪水，将鸢室仁设下的五彩祥瑞全都冲破了。

&ldo;不知这位神明召我出来所为何事?&rdo;

沉闷的声音震慑着山石大地，洪水澎湃翻荡而起。

谢升心里一惊。

‐‐原来花神将这位&ldo;灾祸之神&rdo;召唤出来了。

&ldo;你好，我是鸢首山上的神灵。&rdo;鸢室仁直视那团墨雾，道，&ldo;我前来此处是为了找我的朋友，他是威州的蜂神，请问你是否见过他?&rdo;

&ldo;没见过。&rdo;声音从黑雾中一字一句蹿出，&ldo;从现在起，我山洪灾神便是威州的神灵了，这里是我的辖地。&rdo;

鸢室仁蹙眉：&ldo;但若你长久居于此地，根本没有供奉，因为百姓不会供奉你。&rdo;

那声音轻笑一声：&ldo;我不需要百姓的供奉。&rdo;

谢升问：&ldo;既然不需要供奉，为什么还要一直居于此地?&rdo;

&ldo;我只说我不需要百姓的供奉。&rdo;那声音笑得更加放肆，&ldo;但我没说不需要别人供奉。&rdo;

&ldo;谁会供奉你?&rdo;

&ldo;这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我来到此处，自然有人会供奉我。&rdo;

这山洪灾神分明在和他们兜圈子。眼看问不出个所以然，谢升便不再打算继续好言好语同他交谈。谢升召出阵法，在洪水上编了一个牢笼结界，想要用此法捉住这团黑雾，然而在结界收拢时，这团黑雾竟然淙淙消失了。

&ldo;如今供奉我的香火源源不断，我比你的灵力丰沛百倍。你这只小老虎就别妄想抓住我了。&rdo;山洪灾神被谢升的阵法逗得狂笑不止，山石与瀑布两旁的枯树枝跟着笑声巍巍打颤。

灾神的声音已然飘远：&ldo;日后再会!&rdo;

鸢室仁见灾神消失无踪，心里开始着急：&ldo;接下来该如何是好?&rdo;

&ldo;我们先回去，问问村民有什么线索，诸如结仇之类。&rdo;谢升敛容屏息，压下怒气，&ldo;必须找出供奉灾神之人，切断香火。&rdo;

第57章第五十七章

谢升与鸢室仁回到城郊的那个小山丘上时，已经入夜了，太阳只在那青虚的云边角留了那么浅浅一片光泽。落日下山，原本就不是晴朗天的威州这下变得更加难熬。逃亡的百姓没有带足衣物，只能盖上混着土渣的茅草入眠。

好在这场洪水在夏秋之交，瑟瑟凉夜倒也称不上多么寒冷，精壮的男人们可以凭借身上那几块膘御寒，只是苦了女人及孩子们，他们羸弱的身躯禁不住洪水的拍打以及秋夜细雨的侵袭，有人已经生病了。

妇孺老少被安置在了空间有限的山洞中休息，男人们则守在洞口以防狼群夜袭。洞穴外的这片空地有倾颓的山崖挡雨，但却挡不了风，男人们将袖子和领口裹得严实了几分。说来也奇怪，威州的野兽白日里寻不到一只，仅在夜间出没，否则他们尽可以在视线良好的白天狩几只野兽当作食物。

男人们轮流在洞外守夜，稀奇的是，今夜竟难得没有听见骇人的狼嚎，连林子里那些野兽觅食的声音也全都消失了。不多久，他们便撤去了一半守夜的人手，围聚在篝火外睡熟了。

这些天里发生了如此多的祸事，所有人都被洪水拱得精疲力竭。洞穴内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远处躲在草丛里的鸢室仁听见了，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鸢室仁瞧见谢升从山林中走来，连忙问：&ldo;你去哪了?&rdo;

天降小雨，月亮整张冰清玉洁的脸庞被云层遮蔽住，谢升周身黑漆漆的，没有光线，踏在草丛里的步伐也轻得听不见动静。他挨着鸢室仁身边坐下，眉间紧锁：&ldo;我到那边划了条边界，又在边界上喷洒了一些体液。这样一来，林子里那些走兽就不会来打搅我们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