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修筠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扫了一眼,神色又缓下来,&ldo;子珩,我没想到你还能站着出来迎接我,你那博元修脉真有这么神?&rdo;
郁子珩大言不惭地道:&ldo;功夫神不神,那要看练的人是谁。&rdo;
&ldo;神不神都无所谓了,&rdo;兰修筠抱臂道,&ldo;任谁都看得出,我就算放着你不管,你也活不过今日了。&rdo;
郁子珩低下头,片刻后看向阙祤,&ldo;我瞧着很糟糕?&rdo;
阙祤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
郁子珩心里便有了数,反倒安慰起他来,&ldo;放心,我不会有事。不过是还没熬过毒发,又流了点血,过一阵就好了。&rdo;
阙祤可没他这么乐观,看不见郁子珩的时候他还能努力做到不去想,看见了之后实在是一种煎熬。
&ldo;不知道这药能帮我撑多久,&rdo;郁子珩忽然凑近,贴着他的耳朵快速道,&ldo;我们速战速决。&rdo;
阙祤看着说完了这句话便迅速退开的郁子珩,不知他是想要自己做什么,正思忖着该如何询问,便觉半边身子一麻,无力地往旁边歪去。
郁子珩探臂将他揽进自己怀里,&ldo;我还是怕你会趁乱逃走。&rdo;
阙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惦记着这件事,且还给自己点了穴。恼怒混杂着说不出的悲意在心头打着转,有那么一刻,阙祤甚至想替兰修筠收拾了他这混账义子。
然而他到底没多说一个字,只是失望到近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郁子珩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将人抱到一颗树下让他靠着树干坐好,自己又走回来,对兰修筠道:&ldo;义父口中的&lso;他&rso;,指的是何人?&rdo;
兰修筠的脸又沉了下来,声音里隐有怒意,&ldo;你问得太多了。&rdo;
&ldo;行吧,那就不问。&rdo;郁子珩的那对黑眸在他过于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显得尤为明亮,&ldo;义父今日来此,想必不是与我闲话家常的,不如早早动手,也好赶得及用晚膳。&rdo;
兰修筠沉默着看了他一阵,慢慢将手放在了索魂剑的剑柄上。
单耽便如那得了号令的猎豹一样,纵身跃到郁子珩面前,半空中便使出杀招来。
可他的招式到底没能成功招呼到郁子珩身上,而是半路被冯宇威给截住了。
雪儿带着兰花杀手冲过来,顾文晖和苏桥又和这群人战作了一团。
郁子珩斜了一眼远远躲在一旁运功逼毒的郑耀扬等长宁宫弟子,问林当道:&ldo;林长老觉得孟尧当不当得您的对手?&rdo;
林当声如洪钟道:&ldo;教主放心!&rdo;
&ldo;杀人的时候,不用手软。&rdo;郁子珩这样说着,穿过打斗的人群一步一步向兰修筠走去。
他不是不想和自己的义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说开,只是清楚对方不是抱着那样的心思来的,那便只能忍着万千疑问和锥心之痛,甚至顾不上要背负骂名的后果和长辈动手。绝心丹能维持多久的效用谁也说不准,此时自己若再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争论上,说不定便要害了整个寻教的人。
郁子珩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能做的便只有拼出性命,在绝境中抓住那一点点细微的机会,找出一条血路来。
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阙祤陪自己一起站在深渊边上,所以退不起。
兰修筠先动了手。
在两人相距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他抡起索魂剑,毫不留情地向郁子珩削来。
索魂剑又大又重,一般人莫说是舞剑,单是将剑拿起都会显得吃力。然而这样一把重剑在兰修筠手里,却似乎与寻常宝剑没什么区别。他举重若轻,剑招快得让人难以用双眼看清,走的是一路大开大合的招法,全然不顾自己的要害都暴露了出去,简直是笃定了对手无法突破他那凌厉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