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弄出这么多烟,这饭还能吃么?你真笨!”
“咳咳,是你说要多加柴的嘛!”
“那也应该先检查一下柴禾是干是湿啊!”
“哇不行了!我不干了!还是让竹儿来烧吧!”
选秀使大人赌气站身,回头见来人大吃一惊,刚想说什么,却给云后拉过一边:
“你们这是在做甚么?”
“母——”
“我不是在问你。”
“……”
选秀使的面色被火光映得阴晴不定,而花忆蝶这时才扭过脸来,发现厨房里一下多出的这批不速之客。
“咦?”
北方昼夜温差大些,花忆蝶这两天有点水土不服。她披着件厚衣,吸溜了一下鼻子,毫无形象地站起,披头散发,脸上有两道烟灰痕迹,手中还提着一根烂柴:
“你们是?”
现在的花忆蝶与对面的衣冠楚楚的女官群相比,就如同一只丑到不能再丑的小鸭与一队纯洁美丽到天上去的天鹅们对阵。
所以,没有人回答她这个形如白痴的问题。
但花忆蝶却像是没有觉察到这些。
由于自己今天是头一回出屋走动,加上前两天的有客造访都是听兰竹两婢事后说起,并未曾打过照面,现在第一次见到宫中来客,尤其为首这位美丽端庄的陌生人。花忆蝶心下也颇感几分亲切。于是,她略带着残留的鼻音,毫不在意、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这位姐姐是宫中来的么?唉呀真是稀客。竹儿兰儿快给姐姐泡茶。这位姐姐贵姓?”
姐姐?
云后脸上挤出一丝不含暖意的笑,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云。”
“云执宫好。”
云——执——宫……
女官们齐齐骇然。有人刚想开口喝止,云后已举手,示意身后的她们噤声。
于是一片哑然,气氛冷场到极点。
花忆蝶自以为友善亲切得体大方,浑然不觉选秀使已经满头黑线,拼命向她使眼色举手作示意:
不是什么执宫啦!你这个小白!
可惜他不管做甚么,都是白费力气,一大一小两个绝世美女(当然目前来看。花忆蝶的姿容和绝世这两个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正彼此打量着对方,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宛如两只狭路相逢的母兽。
此刻烟已散得将尽,火光终于炽烈起来,云后终于看清花忆蝶的花猫脸,第一次由衷地莞尔露齿:
“你们这是在做饭?”
“是啊是啊,都是他。”
花忆蝶毫不客气地手指被云后护崽般牢牢掩在身后的高卓:
“居然想到用湿柴来生火,当是在放狼烟么?”
“又没人告诉我这柴是干是湿……”
高卓不服气地从云后高髻上插着的步摇与发簪间伸出半个脑袋来回嘴,结果被云后扭头一瞪眼:
你给我闭嘴,是否还嫌乱子捅得不够?
于是。高卓的后句话乖乖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