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早晚倒也罢了,地点也罢了,反正昨夜就是在这里……
婉儿的脸庞不自然地红了,赶紧制住自己不合时宜的思绪。
重点难道不是:这人伤了腿,还敢折腾,不怕牵动了伤处吗?
武曌对婉儿的一举一动都太熟悉了。
见状,赶紧开口,还特别应景儿地扁了扁嘴:“朕玩笑的。”
婉儿无奈地看着她变脸,心道你装什么委屈啊?刚才是谁,把新晋天子都要吓哭了的?
暗自摇了摇头,明知武曌佯装可怜,婉儿还是禁不住心软。
她就是吃这一套,可怎么办才好?
婉儿也只得认了命,挨着武曌倚榻坐了。
仍不忘了警告,道:“太后若胡闹,我真恼了。”
武曌闻言,不快活了:“你说什么?”
怎的,还真想胡闹啊?
婉儿睨她。
“阿曌。之前说好了的。”武曌纠正婉儿错误的称呼。
原来是为了这个。
婉儿无语。
“阿曌。”好吧,既然此时只有两个人独处,婉儿也就从善如流了。
和武曌倚靠在一处,让婉儿的心瞬间安稳了下来。
此时回想起之前变故突生时候的情景,婉儿咬了咬嘴唇,心有余悸。
武曌感知到她内心的恐惧,偏头在她鬓角上落在一吻:“朕的身体好着呢!朕能长命百岁地陪着你,别怕……”
婉儿鼻腔泛酸。
她唯愿这人长命百岁,品尝过这世间所有美好的滋味:无论是爱情,还是权力。
那才是婉儿最想给予的东西。
婉儿自然而然地轻靠在武曌的肩头,同时小心地不去碰触到武曌的伤处。
她听到武曌平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徐徐道来——
“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朕必定会输给长孙仇吧?其实你们都想错了。”
确实所有人都想错了。
婉儿默默点头。
“……朕的父亲是大唐的开国功臣之一。他虽然是商贾出身,昔年也随着高祖皇帝征战南北。他虽然不是沙场上骁勇善战的猛将,经年追随高祖,以及后来在各地屡任要职,早就习惯了在马上驰骋。”武曌道。
是了,她的父亲武士彠是最早追随唐高祖的功臣之中的一员,后来大唐立国,历任利州都督、荆州都督,后又入京为工部尚书,这样的人物,绝不是软绵无用的文弱书生。
“……朕承继了来自父亲的弓马骑射的天赋,自幼年时起,便随着父亲官职的变化辗转于大唐的版图。可以说,朕入宫之前,就已经走遍了大唐大半的河山。父亲格外的疼爱我,见母亲着意教我读书,却也不愿看到我长大之后只是囿于深闺之中,无论到何处任职,只要有机会,他都带着我到外面狩猎、跑马……”
武曌说着,笑吟吟地侧头看向婉儿:“朕自会走路时起,便会骑马;会吃饭起,便品尝过野味的滋味。你说,朕的骑术,怎么会输给小小的长孙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