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枝枝还未来得及回话,暗卫便端着碗汤药走了进来。
“主子,熬好了。”暗卫捧着端药的托盘呈在景衡眼前。
“退下吧。”景衡端起药碗,摆手让暗卫离开。
暗卫恭敬退下,房中再度只剩景衡和枝枝两人。
“来,把药喝了。”景衡端着药碗落座在枝枝床榻旁,柔声开口。
枝枝眉心紧蹙,瞧着那碗药,心中慌乱。她微微后仰,避开景衡的触碰,冷声问:“这是什么药?”
景衡笑了,极轻极冷的笑了,那笑容给他原本就阴郁的面容又添了几分可怖。
枝枝怕极了,连连后退。景衡抹去笑容,开口道:“自然是能让你断了不该有的牵绊的药。枝枝啊,孤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精力?你原本只属于我,这个孩子它就不该来,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孤不信你会挂念景衍。东宫明月楼三载朝朝暮暮作不得假,宫变之时你垂泪与我分别的景象犹在眼前。所有的苦厄皆因景衍而起,你怎么能、怎么能为他诞育子嗣!”景衡声音阴狠可怖,仿佛失了所有理智。
“不、你不能这样!景衡!你疯了吗?你忘了吗?我身子弱,会一尸两命的,你当真要逼死我不成。”枝枝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压下慌乱同景衡周旋。
她知道,人物的宿命不可能让故事中的景衡放下沈青桠。那是故事里他的爱恨痴念,是他终其一生惦念的美好,他不会的,不会舍得亲手毁了她的。
果然,景衡迟疑了,他手上动作微滞,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
这时,系统的声音在枝枝的脑海中响起:“宿主尽量拖住景衡,景衍马上就要来了。”
系统的声音猛地一响,枝枝的神色变了一变,景衡却突然倾身将枝枝虚揽入怀中。他眼神近乎贪婪的一遍遍描摹她的眉眼,喃喃低语道:“昔年东宫铺十里红妆以正妻之礼迎娶,明月楼内金屋藏娇三载,孤给了你所有能给的偏爱,你是孤除江山帝位外,所有的念想。孤是舍不得你死,可若是要孤看你与此生宿敌恩爱终老,孤宁肯亲手杀了你。”
这番话落,景衡的眼神瞬间阴沉可怖。他微微放开枝枝,一只手端着药碗送到她唇边,声音轻缓温柔,却又暗藏阴狠道:“枝枝,乖乖喝了吧,莫要逼我动手。”
景衡虽因染病体弱,但毕竟也是那个自小勤于骑射,少时便入军营历练的储君,他若是执意动手,枝枝如何挣扎也不是他的对手。
枝枝低垂眼眸,瞧着那碗药,手不住的发抖。
“系统,你不是说这次没危险吗,难不成我是在这下线的?”枝枝在脑海中焦灼的询问系统。
系统同样声音焦灼,急急回道:“不应该啊,你现在还没到下线的最佳时机,哎呀,这个景衡太疯了,没料到他人设崩的这么厉害。”
“那现在怎么办啊?”枝枝慌乱无措。
“宿主先挣扎,尽量别喝,系统这边看看要是喝了能救你不能,主要之前救宿主那次把特定能量用完了,还没有得到总站的补给。”系统的声音在枝枝脑海中落下。
枝枝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自己所处的境况下,她浑身写满拒绝,手撑着床沿,猛地起身,试图往外跑去。
景衡的神色愈发骇人,他冷冷搁下药碗,伸手将枝枝扯了回来,这回直接将枝枝砸进了他怀中。
“孤说过了,莫要逼我动手,既然你不肯,那便只好受些罪了。”景衡低声开口,话落掐着枝枝的脖颈将人直直扣在床沿,迫使她仰首靠着床榻边沿。
枝枝痛得闷哼,景衡动作微滞,却只顿了一瞬,就抬手拿起方才搁置在一旁的药碗。他指节扣在枝枝唇齿处,将药碗抵在她唇边,往她喉中灌药。枝枝拼命挣扎,发髻散乱,衣衫无状,是她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
这时,突然响起剑锋划破空气的凌厉之声。
景衡察觉时,耳畔又响起利刃削肉断骨之音。
第110章
景衡眉心狠折,循声回首去瞧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枝枝同样抬眸去瞧,这一眼两个人的神情都陡然一变。
距景衡不足半寸处,是几乎已经贴在景衡身上的宋书,他一只左臂被齐骨斩断,淋漓的血色自他骨节处渲染开来,场面极其血腥。再往前看是手中长剑染血,眉眼间杀意四溢的景衍。
枝枝瞬间哭了出来,哑着声音喊他。
与此同时,宋书右手握剑,勉强站立,压抑着断骨削肉的痛楚,同景衡道:“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守住,主子快随属下离开此处。”
原本景衍的那一剑是指向景衡胸口的,宋书及时出现挡下这一剑,以己身血肉护住了景衡性命。
宋书话落,那只尚还完好的手臂护住景衡,带着他往内道入口而去。景衡来不及开口多言,只回首望了景衍一眼,那一眼暗藏无数杀机与恨意。
“诚也,追!”景衍见景衡二人要逃,当即命诚也去追。
原本他拎着长剑也欲紧追上去,可枝枝却伸手拽住了他衣摆。
枝枝会突然伸手拦下景衍,是因为方才景衡逃走的那一瞬间,在她脑海中的系统提醒她说,不能让景衡现在死在景衍手中,否则后续剧情无法推进。枝枝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系统为何会这般说,手上动作就先一步拽住了景衍的衣摆。
枝枝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满脸泪痕同他说:“景衍,我、我怕极了,你先带我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