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嫣然一笑:“师尊刚进了关内候。怎就跋扈自恣了起来?那任家怎能禁得住师尊的怒火?”
空间也在下雨。
薰风微来,空濛始暖,却被一场春雨浇得湿透。
她和姚思谦坐在茅屋后的檐廊下。对坐着棋秤,面前是波光潋滟的塘池。
风微扬。透过雨幕荡漾在青天碧水间。
姚思谦一身飘逸轻缓的葛衫,广袖随着头上长长的细绢缣巾迎风而舞,他笑着睨视温幼仪。
似是拿她毫无办法。
一声长唳传来,那是阿黑在欢快的鸣叫。
它的身后是几只乌雕,以它为首成一个扇形,往高山峭壁上飞去。
姚思谦微笑着侧首,重又凝视温幼仪,“为何要告诉我此处?你就不怕我夺了你的机缘?”虽是如此发问,可是唇角的笑意和闲雅却说明,他无心于此。
温幼仪双唇紧抿,神情含着一抹超出她年龄的庄重与严肃,“这世上的人都能害我,唯有几人不会害我。一是我的娘亲和外祖家,二是师尊。”
“可你终究是没告诉他们,却告诉了我。”姚思谦的面容也严肃了起来。
说完了这句话他站了起来,轻点足尖,身形悄然一晃,出现在院中。
院中是一株桃树,一簇簇的粉红烂漫成灼灼芬华,开得好不热闹。
他身形秀逸,并腿站直,双手亦垂于身侧。就这样站在桃枝上,随着枝杈上下轻轻浮动。
一朵桃花因他而坠,飘落在院中地上。
她凝视着姚思谦,用精神力拈起那五瓣粉花送到面前,在微雨中天真无邪地笑着。
姚思谦缓缓落下树来,像是怕惊动那一地的落花,步履轻缓,虚浮于地上。
“你可知吾门之祖是何人?”
温幼仪颌首,神情专注地看着姚思谦,似是在等他解答。
“吾门之祖为鬼谷子,云梦山鬼谷是人而名,或是因谷而名,早已佚失不可考。鬼谷洞,洞外涓溪潺潺,水瀑飞泻,遮闭洞口,洞内则曲折蜿蜒,别有洞天。先祖在洞内得道证道,翻云覆雨,惊世骇俗。”
“先祖言道,捭阖阴阳之道,是万事万物之根本,是解决天地万事万物之匙。先祖的一生都在寻找捭阖阴阳之道。”
“传说,鬼谷以前有个村民的耕牛跑了进去,村民去寻牛却一去不返。妻子就叫娘家的兄弟去寻他,可是这几个人也是一去无回。后来有许多人为了寻这几人,陆陆续续地进谷,结果却没有一个出来的。终于,这件事惊动了土司府,土司筑台作法,可到第二天,土司居然不明不白死了……有一天,有个老道人云游到此,他说谷中没有任何凶象,反而大赞此地是个养生好地方……老道人羽化之后,留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竹简。上刻“移竹谷口,万世太平”八个字……”
姚思谦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冒着光芒的竹简,上面隐约可见八个字。
他目光脉脉,微衔笑意。
竹简在他手中如同一块白玉般,熠熠生辉。
温幼仪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几近失态。
恰在这时,雨住云收,一缕阳光微露。刹那间,竹简放出万丈毫光,白光万道。
日轮在天,竹简在手。
温幼仪猛地闭上眼,无法忍受强光。
直到姚思谦将竹简收回袖中,她的眼睛才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