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的东西不能乱给的。
谢恂将一捧扁阔密致的叶子挝成舟状,没看她,眼神盯着火堆,声音没带什么情绪,听起来有点凉,“你想直接喝,也可以。”
叶子里盛着刚刚隔火溶化的雪水,底部有些细小颗粒。
梁蘅月尴尬地“哦”了一声。
她摸摸鼻子,灰溜溜地接过那捧叶子。她垂眼,觉得实在非是自己自作多情。
谁让他刚才突然那个样子呢……
她还没跟他算账呢!
想到这里,梁蘅月飞速地抬起眼皮,目光从他摆弄火堆的手,爬到他的脸上。
他侧对着她,露出右半张脸。
眉骨高挺,鼻梁也是,一直到下颌线,都很痕迹分明。肤色不似大晁的贵族男子,反倒有些黑,是因为小时候在突厥,晒的吧。
梁蘅月逐渐盯着他,出了神。
其实他长得不赖。
甚至可以说好看,放到坊间最畅销的异域主题话本里做男主人公也不突兀。又高,她那一帮玩得不错的小姐妹们一致同意,喜欢高的。
但是实际上,他却声名狼藉,旁人见了躲都来不及。
这也不意外。
因为据她观察,谢恂的性格实在可以称得上,糟糕。
你初初见他,或许会觉得,他还不错,除了有些冷冰冰,都还不错。
可是如果你再靠近一步,
会发现他里子是阴鸷,和难以揣测。
是隐藏在暗处的捕猎者,窥伺着猎物的一举一动,随时有可能会跳出来,一击毙命。
不过至少目前,她还没有被他当作猎物,不会有生命危险。
谢恂突然侧过身,对上她的视线。
梁蘅月被他抓了个正着。
她立即收回眼神,
却来不及了。
谢恂看着她,目光平静。
梁蘅月低着头,面上越来越热,很奇怪的感觉。好半晌,她实在忍不住这种奇怪的氛围,主动道:“殿下,你要不要喝一点?”
谢恂没说话。不过她本来也不是真的想跟他一来一回地聊天,目光转移到他面前的火堆,道:“说起来,表哥跟我说殿下会做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他又哄我玩儿,没想到殿下真的会做,还做得这么精致,”
她顿了顿,硬着头皮坚持,“其实我在家中时也常常跟娘亲说我要学……”
她声音怯怯,有些颤抖,听得出来她刚哭过没多久,
这样的声音让他又如坠梦中,不对,梦中的她是庸俗的替身,远没有真实的她让人如此,难抑。
谢恂皱眉,看上去很不耐,“学什么?”
梁蘅月被他打断,舌尖一下子打了个结。
她没说出的字眼堵在口中,过了会,楞楞地看着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