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临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一张向来凉薄清隽的俊颜,都浮现了对?他来说极其明显的震怒,问?:“你自己觉得对?么?”
冉暮秋脸都涨红了,一下就慌了,可他压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败露的——
经文的确是他逼迫季淩给自己抄写的没错,可他仔细验收过,对?方就连自己那糟糕的字迹都模仿得惟妙惟俏,除非是专业的打?假机构,不?然是不?可能看出错处来的。
但没有办法,既然被看出来了,那、那好像也只能先承认错误,保证后面改正?。
冉暮秋连忙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真的太多了,我、我字又写不?好,所?以,只好要季淩帮我抄一点……”
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跟蚊呐也相差无几。
许意临:“……”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少年因?为心虚而泛粉的耳垂,几乎快气笑了。
两人面面相觑。
冉暮秋自然也察觉了从自己承认错误起,许意临的怒意就比起方才更甚,他怯怯的和对?方对?视了一会儿,差点眼圈都变红。
冉暮秋也觉得自己有点太怂了,可是鼻子已经开始发酸,就想?着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装哭算了——
就见男人忽然移开了视线,冷道:“让香茗将炭盆搬进来罢。”
三月初春,天气转暖,可行云斋的炭盆偶尔却还燃着。
冉暮秋吸了一下鼻子,连忙叫了一声香茗,不?一会儿,炭火就架起来了。
许意临推着轮椅到了那炭盆旁边,接着,便将那匣子里的东西?一倒,全?数倒进了火里。
冉暮秋:“……”
冉暮秋眼泪都要出来了。
少年声音委屈得要命,“先生……”
出乎意料的,许意临却没再要继续训斥他的意思。
似乎是方才的那一通动怒已然让他觉得极为疲惫,男人盯着火光看了一阵,才终于?抬眸,看着冉暮秋:“再重新誊抄吧。”
“时日还有半月有余,就抄一遍吧。”
他淡声道,“这次,不?可再让人代写。”
冉暮秋:“……”
相比起男人方才发怒的程度,这个“惩罚”显然比冉暮秋想?象得要轻很多,他怕许意临反悔,连忙点脑袋,全?数答应下来,又胡乱闲扯了几句,就匆匆离开,回去抄作业去了。
等人走后,许意临才将方才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那张宣纸拿出来,一点点展平。
这是方才被压在匣子最底下的一张纸。
上面写着一首诗。
字很好,诗更好。字字珠玑,却又不?过分?卖弄才华,将这簏梁城的春日风光描绘得灵动巧妙,让人觉得身处其境,像真的透过纸张看到了少年如花的笑靥,和对?方不?可告人的肮脏心思。
许意临盯着纸面,眸光渐冷,最终,将这纸张也投入炭火当?中,不?一会儿,便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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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害怕许意临,因?着对?方的那一通话,冉暮秋再也不?敢耍滑头,连忙点灯熬油的写了两日,终于?将那经文又完整的抄写了一遍。
将新鲜誊抄好的纸张晾干墨迹,全?数装进空匣子里,又遣丫鬟给行云斋送去,那边再没叫他去当?面“教导”,冉暮秋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天光正?好,冉暮秋预备出去放放风。
刚遣阿强去套了马车,就听下人来报,说虞家少爷的车驾已经等在了外头,来接少爷您去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