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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黑市鸡蛋要两毛一个（第2页）

&0t;所以得劳您驾给指条明路。&0t;周淮民划着火柴给他点烟，&0t;听说您外甥在物资局？&0t;

&0t;嘿！你这耳朵比兔子还灵！&0t;王主任吐着烟圈，烟灰簌簌落在崭新的确良衬衫上，&0t;后晌三点，朝阳门外茶摊，穿灰夹克戴前进帽的就是他。&0t;

周淮民从车座底下抽出牛皮纸包：&0t;劳您捎带脚给嫂子带包桃酥，城隍庙那家现烤的。&0t;

&0t;使不得使不得！&0t;王主任嘴上推辞，手却把纸包往军挎里塞，&0t;你这孩子……&0t;话音未落，忽然盯着周淮民身后瞪圆了眼。

轧钢厂李科长踩着锃亮皮鞋踱过来，金丝眼镜片闪着寒光：&0t;周淮民，采购科有采购科的规矩，私下接触供销社主任，像什么话？&0t;

周淮民转身笑得人畜无害：&0t;李科长说笑了，我这不正跟王叔请教自行车铃铛维修呢。&0t;他突然压低声音，&0t;您托我带的凤凰牌缝纫机票，后天就能到……&0t;

周淮民甩着手上的水珠，从抽屉里摸出红梅香烟：&0t;您先消消气。&0t;他划着火柴凑过去，&0t;这不赶巧了吗？我表舅姥爷的二侄子在物资局当差，听说咱厂……&0t;

&0t;少跟我扯亲戚！&0t;杨厂长推开香烟，烟灰缸里半截烟头还在冒气，&0t;刘副厂长刚打了报告，说你要截胡他们的原材料！&0t;

&0t;天地良心！&0t;周淮民从文件柜里抽出一沓批文，&0t;您看这红头文件，机械厂转产自行车配件，多余的钢管不归咱轧钢厂归谁？刘副厂长要是有意见，让他找计委说理去！&0t;

杨厂长盯着文件末尾的鲜红公章，脸色缓和了些。周淮民趁热打铁：&0t;再说了，我这不是给您挣政绩呢吗？等这批钢管到位，车间能多开两条生产线，您年底评先进……&0t;

&0t;少给我灌迷魂汤！&0t;杨厂长抓起钢笔又放下，&0t;下不为例！再有下回……&0t;

&0t;周兄弟回来啦！&0t;她甩着波浪卷笑，耳垂上的珍珠耳坠晃出银光，&0t;快搭把手，这批广式腊肠金贵着呢！&0t;

周淮民接过沉甸甸的纸箱，瞥见箱子上&0t;香港荣华&0t;的繁体字：&0t;娄姐，这可使不得！现在不让倒卖进口货……&0t;

&0t;放心！&0t;娄晓娥掏出手帕擦汗，&0t;我在友谊商店有配额，这是给厂办招待所备的年货。&0t;她突然压低声音，&0t;听说你会说粤语？&0t;

周淮民手一抖，纸箱差点砸脚面上。娄晓娥眼疾手快扶住箱子，指甲上新涂的丹蔻在暮色中泛着幽光：&0t;后天下午三点，东单邮局后身，穿灰呢子大衣的老头，他会说你要找的话。&0t;

&0t;娄姐……&0t;

小会议室门缝里漏出洋文声，周淮民刚要推门，冷不防撞见个颀长身影堵在跟前。穿藏青呢大衣的男人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头两道目光像x光似的上下扫射：&0t;这位同志面生得很，李主任新招的翻译？&0t;

&0t;兰杰英先生贵人多忘事。&0t;周淮民掏出红梅烟盒抖出两根，自己叼了根在嘴里，&0t;上月广交会您追着我问无缝钢管配额，倒忘得干净？&0t;

兰杰英瞳孔猛地收缩，右手无名指无意识摩挲着袖扣——这是香港人撒谎时的小动作，周淮民记得清清楚楚。果然，对方僵硬的笑容像被胶水粘在脸上：&0t;原来是周科长，幸会幸会。&0t;

&0t;兰先生该补补内地物价课了。&0t;周淮民忽然压低声音，烟灰簌簌落在对方锃亮的牛津鞋上，&0t;现在外宾特供商店的凤凰牌自行车，黑市价已经炒到六百外汇券，您还当是三年前？&0t;

话音未落，会议桌那头突然爆出阵银铃般的笑声。穿酒红色套装的女人正往青花瓷杯里倒立顿红茶，烫成波浪的卷随着动作在肩头跳跃：&0t;兰生被将死咯！周先生莫要留情，再杀他个片甲不留。&0t;

李主任举着搪瓷缸子打圆场：&0t;这位是香港永利贸易公司的会小姐，这次专程来谈电解铜进口……&0t;

&0t;周科长，借一步说话。&0t;

两人躲到锅炉房后头，兰杰英从公文包掏出张泛黄的信纸，上面印着紫荆花暗纹：&0t;家父旧友在汇丰银行有个保险柜，里头存着……&0t;他忽然咬住后槽牙，喉结滚动两下，&0t;存着三十根小黄鱼。&0t;

周淮民瞳孔猛地收缩。金条在黑市已经炒到每克八十元，三十根就是十二万，够买下半条胡同。&0t;兰先生想怎么玩？&0t;

&0t;明天下午三点，东单菜市场后巷。&0t;兰杰英摸出块瑞士军刀，刀刃在雪光里泛着青蓝，&0t;你带五万现金，我带钥匙，咱们现场验货。&0t;

话音未落，锅炉房铁门突然被踹开。会赢红踩着细高跟咔哒咔哒走近，貂皮大衣领口别着枚钻石胸针：&0t;两位好兴致，这种买卖怎少得了我？&0t;她忽然从手包里抽出张纸拍在暖气片上，是张盖着香港总商会红戳的信用证，&0t;永利公司可以提供双倍配额，条件是——&0t;

&0t;会小姐消息够灵通。&0t;周淮民冷笑打断，&0t;可惜您来晚三分钟，兰先生已经答应我的价码。&0t;

会赢红忽然逼近，酒红色指甲掐住周淮民领口：&0t;周先生真要跟这帮红毛鬼合作？他们可是连亲爹都能卖的主！&0t;她忽然压低声音，吐气如兰，&0t;你该知道，现在每根金条在香港能换……&0t;

&0t;会小姐！&0t;兰杰英突然暴喝，金丝眼镜后泛起血丝，&0t;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0t;

&0t;嘟——嘟——&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