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宋沉问。洛天川:“因为他曾经和研究所签过协议。”宋沉突然从床上坐起:“什么狗屁协议?连死人都不放过?”洛天川低头:“对不起沉沉,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宋沉又躺回了床上,背对着洛天川:“他们会拿祁墨的尸体干嘛?”洛天川:“不知道。”“我想再看祁墨一眼。”宋沉说。洛天川犹豫着,没说话。宋沉听身后没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行?”洛天川眼神闪躲着:“那个,我跟于老申请一下,你先别急行吗?”事已至此,宋沉别无他法,侧躺回床上。“那你尽快。”他说。宋沉那天很慌乱,没认真和祁墨见最后一面,现在突然感到有些后悔。他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又问:“宋乾怎么处理的?”“无期徒刑。”洛天川回他。宋沉讽刺地笑了一声,他才是“无期徒刑”吧。他笑着笑着就哭了,视线再次被泪水模糊。洛天川看他肩膀微微颤动,就知道他在压抑地哭。他拍了拍宋沉的肩:“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他在心底也觉得宋沉可怜,婚礼变葬礼,搁谁谁都受不了。宋沉脸埋在枕头里,大声地哭着,整个房间喧嚣着他的悲伤和无助。他从没想到爱一个人会是这样的,也没想过失去祁墨,会让他感到痛不欲生。“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不会再爱他。”宋沉突然说。洛天川面色一凝,低低地唤了一声:“沉沉……”宋沉没再理他,哭累后,再次睡了过去。……两天后,宋沉如愿以偿再次看到了祁墨的尸体,可这次,他变得比以往都冷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隔离罩里的祁墨,手掌搭在透明的白色玻璃上,手心所及之处全是一片冰冷。不知为什么,宋沉突然想起祁墨说过,和他结婚,只要一方死了就能离婚。宋沉想着想着就哭了,凭什么要留他一个人做这种选择。他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就算祁墨死了,他也要把尸体留在身边。宋沉对玻璃罩里面的尸体露出一个笑。祁墨,你休想甩掉我。洛天川在旁边看着他脸上诡异的笑,忍不住心底发怵。宋沉突然偏头看向他:“我要带走尸体。”洛天川:“?”宋沉:“你没听错,我要带走尸体。”“沉沉……”洛天川弱弱喊他。宋沉突然一拳砸在隔离罩上:“我说我要带走尸体!”“嘀嘀嘀——”实验室突然警铃四响,洛天川吓了一跳。实验室外突然走进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看宋沉情绪过于激动,拉着宋沉的胳膊就往外走。宋沉狰狞的神色突然变得悲切,他闭上眼,任由那群人拖着他往外走。之后的几天,宋沉几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每天除了抽烟,就是喝酒。他遣散了张姨,别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家里的地上,随处可见绿色的空酒瓶。特别是卧室里。卧室被拉上窗帘,整个房间光线昏暗,看起来阴沉沉的一片灰,毫无生气。宋沉躺在地板上,脸上全是青色的胡茬,眼里泛着红血丝,衣服歪歪扭扭,整个人看起来颓废至极。手机早已关机,谁都找不到他。有时候他喝醉了,晕过去的瞬间,他都会想自己是不是死了。可是再次醒来,那种强烈的孤独感又似要把他拉进地狱。他伸手摸床头柜的酒瓶时,一份协议突然映入他的眼帘。宋沉拿在手里一看,是那份“心愿清单”——他和祁墨的婚前协议。我回来了祁墨说过,宋沉的任何条件他都会答应。那让祁墨活过来,他也会答应吗?宋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他可能疯了,竟然会想让一个死人去履行诺言。脸上被泪水打湿,有点痒,宋沉抬手抹了把脸。不知为什么,他想在那纸上写点什么。宋沉放下啤酒瓶,在床头柜里翻出了只笔。他把协议铺在床上,从第一页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祁墨活过来。祁墨活过来……祁墨活过来……祁墨活过来……写了三页纸后,宋沉看着密密麻麻的祁墨,眼底一阵酸涩,泪珠滴在纸页上,一滴一滴地晕染开来。泪水打湿了祁墨的名字,宋沉用手抹了抹,熟悉的字迹瞬间变得模糊。骗子!祁墨就是大骗子……说好了他的所有条件都会答应呢?宋沉突然很想见祁墨,他抹了把泪,拿过地板上的手机,充上电,然后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