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系紧弯刀,皮甲上的血渍已凝成深褐色。
廖化将毒瓶塞回袖中,枯瘦的手指稳如铁钳。
诸葛瞻整了整素绢深衣,袖口梅痕如血。
关银屏最后看了一眼青龙令,转身走出了密室。
密室门开启,冷风灌入,吹散满室酒气。
五人各自离去,背影沉默如铁。
张遵大步走向军营,沿途甲士纷纷避让。
马岱翻身上马,西凉铁骑的号角在远处隐约可闻。
廖化佝偻着背,混入晨起的宫人队伍,转眼消失不见。
诸葛瞻登上马车,羽扇轻抬,车帘垂下,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关银屏翻出院墙,墨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展翼的鹰。
………
三更的雨幕中,丞相府的角门无声滑开。
披蓑衣的探子像一尾湿透的鱼,贴着墙根游入回廊,蓑衣滴水在青砖上连成蜿蜒的虚线。
刻意避开第七块会发出声响的活砖,却踩碎了廊下蜗牛壳,脆响被雨声吞没。
带着城外泥沼的腥气,混着袖中火折子的硫磺味。
探子跪伏时,怀中油布包着的竹简在案几上摊开:
薄如蝉翼的楮皮纸,遇潮后显出暗格,每格填着不同人的行踪。
用醋书写的密文遇热显形,烛火烤出“张府亥时三刻,五将歃血“的朱砂小楷。
一枚沾血的青铜箭簇——正是马岱西凉骑的制式。
司马懿微微抬眉,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血酒盟誓?”他轻声道,“看来,这些老骨头,终于按捺不住了。”
司马懿的指尖抚过情报,灯花突然爆响:
第一折:张遵调用了祖宅地窖的三十副玄甲,甲内衬里还带着阆中泥土。
第二折:廖化近日频繁出入御药房,取走的却是解毒丹而非治咳药。
第三折:诸葛瞻的马车轮毂沾着米仓山特有的赤黏土。
铜灯盏忽然倾斜,蜡泪在“五将歃血“四字上凝成血色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