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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说：“抱歉，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男人愣了一下，温柔问：“为什么呢？”景清嘉死死捏着手里的奶茶，轻轻咬了咬唇，说：“或许是因为……”“我要喝奶茶的时候，你不会骂我吧。”……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旧事，都已经恍如隔世了。不管是天真无邪的跟在傅懿书身后叫他哥哥，雨夜里狼狈的追着他的车说爱他，亦或是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拼命保住的孩子却葬送在他手里……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恨傅懿书吗？景清嘉想，她恨的。丧子之痛，犹如锥心。可是她也爱傅懿书。她从小就爱他，爱到放弃尊严放弃一切。可是这一场十几年的追逐，换来的不过一副破败到腐朽的躯壳。这条路走的太久，她看不到光，终究是累了。傅懿书看着她出神的表情，问：“在想什么？”“没什么。”景清嘉捧着奶茶，没有再喝，她从秋千上站起来，说：“走吧，回去了。”傅懿书没有说什么，点头。两人回到景家，到大门口的时候，景清嘉忽然说：“就送到这里吧。”傅懿书抿了抿唇，说：“我送你回院子。”景清嘉微微摇头，说：“就送到这里吧。”她转身，眸光柔软的看着傅懿书，轻声说：“其实我已经总有数不清的话想要跟你说，但是现在想想，其实都没有说的必要了。”“傅懿书。”景清嘉笑了：“我早就原谅你了，你不必自责也不必愧疚。”我一直无法原谅的，只是我自己罢了。恨我自己，太过下贱，爱你爱到背德弃义。更恨我自己，残躯病身，连说爱你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我放你自由，也求你，放我安息。不等傅懿书说话，景清嘉已经进了大门，背影纤瘦，越来越远，被昏黄的灯光模糊。就好像要永远消失一般。今夕何夕，见此良人（5）景清宜在外面和江敛喝酒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一向端庄稳重的女人泣不成声：“清宜……你姐姐……她不行了……”景清宜一愣，手里的酒杯应声落地，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会……这不可能！！她今天还和傅懿书出去玩儿了……精神那么好……”景母哭着道：“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黄昏的时候突然吐了血，佣人叫了家庭医生，医生也没办法……说……没救了……”景清宜咬牙道：“他说没救了就没救了？！”他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道：“立刻送姐去医院……一定还有办法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说到后面，没有意识到自己落泪了。其实景清宜比谁都清楚自己姐姐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一直活着，只不过是在赎罪罢了，死亡才是她的解脱。后来她和傅懿书之间的往事全部摊开，他那时候就隐隐有种预感，没有了执念的景清嘉，可能命不久矣。但是后来景清嘉的精神状况一直很好，病情也有好转，于是他开始怀疑自己以前都是在胡思乱想。姐姐和傅懿书之间把一切都说明白了，她那么爱傅懿书，怎么会死呢？！这么多年坎坷崎岖，她不是都挺过来了吗？！可是没有人教过景清宜，就是有那么一种刻骨铭心的爱情，让人胆怯，让人懦弱，让人畏惧。景清嘉站在风光霁月的傅懿书旁边，她觉得悲哀。她或许早就明白，她如今已不是当年鲜衣怒马的恣意少女，不会再有不顾一切的勇气了。……景母不停的哭，精致的妆容花的一塌糊涂，她紧紧的握着景清嘉瘦削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一个孽障？！！”她恨声说：“这么多年，你为了他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和你爸爸都尊重你的选择，从来没有横加干预，可是你呢？！你现在连命都要赔给他是吗？！”景清嘉脸色苍白，唇瓣倒是因为咳血的原因而被染的嫣红，她缓缓的笑了一下：“……妈，我这条命，不是赔给他的。”她轻轻闭了闭眼睛，说：“当年那么多条人命葬送了进去，总得有人偿命。”“那为什么非得是你？！”景母哭着说：“嘉嘉，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要是走了，妈妈怎么办……”景清嘉抿了抿唇，说：“我活着，太累了。”她眸光没什么焦点，嗓音也很淡，偏偏就让景母的哭声停止了。她看着女儿苍白的脸，手指颤抖的抚上她的脸颊，哽咽道：“嘉嘉……我知道你辛苦，可是人都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