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你当朕是傻子吗?把他给朕拉下去!”启元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居然拿这么蹩脚的借口来糊弄他!
“六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启荣奋力想要挣脱侍卫们的桎梏“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母妃劝我掌权夺位,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启荣又是害怕又是心寒。
他是嫉妒,是有怨怼,可他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六哥并不是没有一点儿感情,更何况,他并不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这辈子只想当个能依附启元的富贵闲人,领兵夺位这种事,他是真的想都没想过。
不过启元当年横刀夺爱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
可启元就偏偏像洞察了他的心思,竟故意提起此事来。
“当朕是你最好的兄弟?兄弟会暗中觊觎朕最心爱的女人吗?”启元眯着双眼走过来,单手挑起他的下巴“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还贼心不死。”
启荣虽然自私奸诈,为人谄媚,但董若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此生最心爱的姑娘。
“你执意要娶若萱之前,我就去劝过若萱,”启荣颓唐地凄然一笑“你是陛下,要权衡后宫与前朝,你心里根本就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你也没法时时刻刻护着她,怎么着,让我说准了吧?若萱嫁给你,她如今过的怎么样?还不是失了孩子,自己也闹了一身的病!你口口声声说会护她周全,你分明就是轻诺寡信!”
启元被启荣的话精准无比的戳中了痛处,他恼羞成怒地一脚狠踹在启荣腹部“萧启荣!你放肆!”
启荣被两个侍卫桎梏着动弹不得,生生地受过这一脚,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陛下息怒!”一直冷眼旁观的萧启焕忽然跑上前来护在启荣身前“陛下就算是顾念着邕王与陛下多年的手足情谊——”
“萧启焕,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启荣冷笑一声,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我才想明白,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吧?自从你来了,陛下就与我越来越疏远了!”
启焕抿唇不答,却也跪在他身前没有动。
“六哥,你有了萧启焕这个智囊,就觉得不需要我了?”启荣忍痛抬头看向启元“你可别忘了他父亲是谁!你现在当他是件趁手的兵器,就不怕将来有一天他的剑尖指向你自己吗!”
“朕是皇上,不是你的六哥!”启元却对启荣的话罔若未闻“朕看你是该跟启焕学学规矩,从今天起,就给朕牢牢记住,什么叫君臣有别!”
启荣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眼泪缓缓地顺着他的面颊流下。
“原来啊,皇帝这个位置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启荣颓然垂下了头,自嘲地笑到浑身都在颤抖“萧启元,你变的不只是你的地位,还有你的心!”
“来啊,杀了我啊。”启荣再次抬起头来,撕去了他从小到大嬉皮笑脸的虚伪假面“杀了我,你敢吗?”
“别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启元一把拔出身前一个侍卫腰上的佩剑指向启荣“朕就是变了,朕若还像当年那样任你拿捏,如何担的起这尊位!”
“陛下!启荣皇兄!”启焕忙挡在二人中间“陛下千万不能在气头上一时冲动做出决定,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陛下,先冷静冷静,消消气!”启焕谨慎地一步一步蹭到启元身边,轻轻取走了启元手上紧握的剑。
启元也是情绪激动到眼泪在通红的眼眶中打转,但启焕将剑拿走的时候他并没有挣脱。
他说不清是不忍还是畏惧,他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自己手足的血。
“先将邕王收监,待事情查清之后再做发落。”
启焕将佩剑交还给侍卫,摆手让人先把启荣带下去,自己和颜细语地安抚着启元回堂上的罗汉榻上就坐了。
启元怅然若失地呆坐了半饷,泪终于是滚落了两行。
“启焕,”他失魂落魄地用极低的声调呢喃“朕就当,从未有过萧启荣这个兄弟。”
贺兰茗玉带着乔太妃赶到合元殿,乔太妃哭哭啼啼跪地为启荣求情,贺兰茗玉也是苦口婆心地谆谆劝导,启元架不住两位长辈的软磨硬泡,终于勉勉强强地答应放启荣一条生路,但狮啸营军权要收回,启荣和乔太妃即刻启程到封地去,此生不得再回长安。
乔太妃虽然心中凄凉,觉得半辈子的谋划就此化成了一场空,但为了保住启荣的性命,也只好忍痛点头答应了。
“对了启元,永安王不是和你一起从行宫回来的吗?”贺兰茗玉这才想起来时并没有看到启焕的身影,临走时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