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催命符一般,让洪承畴彻底放弃了任何幻想,颤颤巍巍地看向旁边的廖文英说道:
“文英,可否帮帮我?”
廖文英还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然后搀扶着洪承畴来到了白绫下,伸手将旁边倒地的凳子给挪到洪承畴的旁边,让洪承畴站了上去,他自己则是站在另一个凳子上,将白绫慢慢地套在了洪承畴的脖子上,洪承畴转头问道:
“会痛吗?”
廖文英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在洪承畴的脖子后面系了一个死结,然后从容地下地,突然就伸腿将洪承畴脚下的凳子给踢倒。
洪承畴的双手在空中拼命地抓起着什么,但是嗓子里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出来,恐惧地回头看了一眼廖文英,片刻之后,双手便垂了下去。
时间为大汉国主三年、大清康熙四年四月初三。
不大一会,便有大汉军将领冲入衙门,为首一人冲着廖文英大叫道:
“洪承畴在哪?”
廖文英仍旧镇定地指了一下,来将派人将洪承畴给放下来,然后立刻派人通知张鹿安知晓。
得知消息的张鹿安当即带着一众投降的清将前来辨认,洪承畴的幕僚朱应升连忙说道:
“主公,不用怀疑了,这就是那洪……老贼。”
张鹿安对着刚刚投降的朱应升点点头,随后看向了廖文英,问道:
“你是谁?竟然能泰山崩于面而面不改色,心理素质过硬啊。”
廖文英还是不回答,朱应升连忙说道:
“回主公,他叫廖文英,为人素来木讷,还请见谅则个……”
“朱应升,我不需要你来维护!”
廖文英终于说话了,然后看向张鹿安说道:
“小人有一事请求,可否请大人高抬贵手,让小人能够将恩师送回老家福建埋葬?”
“哈哈,果然是‘秦桧尚有三两友’啊,廖文英,你难道不知道洪承畴的为人吗?你为何还对他这么忠心?”
“无他,只是为了报答知遇之恩!”
廖文英郑重地说道。
张鹿安心中震撼,他历来对于这种品性高洁之士有很大的好感,只是洪承畴的死事关重大,那是必须要大书特书的,按照原先的想法,活着的洪承畴最值钱,死了的话,最起码也要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传示四方,可以起到巨大的威慑和宣传作用。
这令张鹿安心中有些矛盾。
张鹿安身边的谋士许德士却对廖文英惺惺相惜,廖文英的所作所为,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拉着卢象升的尸首回宜兴安葬的种种不易,便站出来说道:
“主公日后若是以五德治国,施仁政,才能令人怀德。廖文英虽然……迂腐,但是对故主无比忠诚,况且洪承畴已死,让廖文英给拉到福建埋起来,一路上可以起到更大的作用。
如果主公连面对洪承畴这样的卖国贼都能放过,试想还有何人会担心主公的仁慈呢?到时候投降者一定会越来越多的。”
张鹿安被许德士的话给说服,当场夸奖廖文英的忠诚,将俘虏的二十名洪家壮丁还给了廖文英,给了廖文英二百五十两银子,让他打口棺材,送洪承畴的尸体经江西,回福建老家安葬。
廖文英将洪承畴安葬后,此后一直在洪承畴的墓前结庐守护,于两年后去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