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到地上,从暗处到明处,光线必然陡变,吸取上一次从地宫出来的教训,先闭上了眼睛。
在奥丁圣衣面前,土石和水没什么区别,都是非生物物质,因为不知道下坠了多深,无法控制上蹿的距离,明知道还会像上次从上善池出水那样一飞冲天,但也毫无办法。
正在心里盘算着一飞冲天是不是该打开玄鸟,只听得咚的一声,脑袋装上一坨软绵绵的东西,紧接着嗷的一声嚎叫。
脚下是空的,睁眼一看,被一块布罩在头上,还透着光,脸颊两侧是两条腿,鼻子里闻到一股尿骚味。
我惹,这是撞在了一个人的裤裆里?
上面的人泰山压顶般压下来,压着下坠,一秒钟落地,张翰被重重压住。
基本可以确定,小张同学从地面突然蹿出,把一个人顶起数米,被压着下落。
奥丁圣衣无视一切非生物物质,撞上生物就瞎了。
“嗷嗷,我的妈呀,什么玩意撞了我的鸟!”那人翻身滚向一旁,捂着裤裆嗷嗷叫,别人是祸从天上来,他是祸从地下出。
张翰一骨碌站起身,连连作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敢抬头,一个瞬移逃离作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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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脑袋撞在鸟上,这事要传出去,脸往哪里搁。
人在空中,面目就像川剧变脸一样连着变了七八次,最终变成啥样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不是张翰的脸就行。
慌不择路穿过几间房屋,砰的一声,又撞上一个人,被反弹回来,踉跄后退,只听得一声断喝:“什么人,胆敢擅闯都亭!”
定睛一看,撞上的是个铁塔般的彪形大汉,肩宽背厚,双臂粗如梁柱,肌肉如铁块般隆起,青筋盘绕如虬龙,一身短褐紧裹身躯,粗麻布被撑得几乎崩裂。
大汉腰悬长刀,像个保安,他身后是一座五六米高的亭阁,青砖砌筑,顶部覆瓦,包铁木门上方悬挂着黑漆红字木牌,上书“北宫前街”。
非非即刻在光幕上打出相应的资料:
【都亭是汉代基层治安与邮驿枢纽,兼具军事防御与行政办公功能,亭内有亭长、求盗(治安官)值班。北宫前街位于金市往北1公里,北接北宫司马门,南连金市北街,是西汉洛阳城北部的核心生活与交通动脉。】
“对不住对不住。”张翰又一次作揖后退,心想在闹市区瞬移穿行真不是个好主意,这奥丁圣衣也有时候是个麻烦。
本来只想弄点吃的,没想到被人打入地下,转一圈出来还撞了鸟,这一天真够倒霉的。
时间已是下午2:21,肚子咕噜一声,饥肠辘辘,还囊空如洗。
脚上穿的是半麝皮履,想想还得靠骗术搞钱,手一拂换上隆美尔的皮靴,隐去外形,套上赵王宫缴获的太监穿的苎麻布履。
这是一条十几米宽的大街,地面铺设平整的青石板,街道两侧成排的老槐树,北侧是鳞次栉比的一进三院青砖瓦房,朱漆大门,门旁立有彰显身份的戟架,南侧则是低矮的土木结构小屋,巷陌纵横,一看就是平民区。
北侧是官道,不时有身着皂色朝服的官僚,在侍从簇拥下走过,中间驰道偶有马车驶过,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碌碌声。
南侧民道上,都是穿粗布短衣的平民,或挑篮售卖,或牵着孩童玩耍,还有商贩推着手推车运送货物,往来穿梭,热闹却不混乱。
走了半里地也没看见一间像样的餐馆商铺,只有南侧一些很小的杂货铺,骗也骗不到几毛钱,脑筋一转,想起宁妮教的入门功夫,不会找个富户打劫吗?老子现在可是“无境”大侠,不,大盗。
贼心一起,往左一蹿,穿进一扇朱漆大门。
刚一站定,就听见有人叫道:“主上!您怎么来了?”
英语,剑桥口音。
张翰着实吓一跳。
跟前站着个三十多岁男人,身材高大,白净面皮,身穿细布葛衣,头戴黑色缁布冠,正躬身施礼。
这不就是在金市识破自己那名商贾吗?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这么巧,这都能碰上。
张翰被打出了心理阴影,本能就想往回跑。
等等,他叫我什么?
主上?
我现在是管家的模样?
刚才变了七八次,最终变成了管家?
那就将错就错,金叵罗在我身上,扑朔迷离,安能辨我是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