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让她失望了,钟明纬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假设,“不会。”“啊?”赵雪莹傻眼,以为自己听错了。钟明纬看着面前呆愣住的女人,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果断,“你会不会更幸福我不知道,也不想探究这个可能性,但我,一定不会比现在幸福。”说完他也没有在意赵雪莹不可置信又难堪的表情,抬手看了看表,“我女儿下课了,先走一步。”连再见这样的客套话都没有说,因为他是真的希望再也不见。眼睁睁看着钟明纬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赵雪莹捂住乱跳的心口:她没有问题,一定是这个世界错乱了。本以为“痴情备胎跳出鱼塘还反过来讽刺自己”这件事已经够可怕,没想到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赵雪莹重整心情想离开,无意间扭头:不知何时,发完脾气又很快后悔回来找她的周晔正站在身后,神色阴沉,不知道听到看到了多少。听说我爸是舔狗(完)大概是那次偶遇时钟明纬的表现伤到了赵雪莹的自尊心,对方再也没有通过任何方式、任何借口联系过他,就连对方二次离婚的消息都是隔了好久才从高中校友圈里传到他耳朵里。听到时钟明纬只是笑了笑,继续排队给女儿买奶茶。转眼六年过去,昔日的稚气女孩已经亭亭玉立,在爸爸的加油鼓劲下,自信满满走进高考考场。考试的两天正值安城最热时期,烈日炎炎,一中考场外站满了陪考的家长,钟明纬也是其中的一员。虽然钟意寻一再要求他回车里等,吹着空调会舒服一些,钟明纬如何静得下心,当着女儿的面顺从答应,女儿一进考场他就混进家长大军中,半闲聊半炫耀的和人家聊孩子。“嗡嗡嗡。”钟明纬正和人显摆女儿显摆的起劲,电话响起,是李珈打来的,皱眉掐断,对方又打,再打。“干嘛?连环call!”想到联系的目的,李珈忍着不耐烦,“寻寻是换号了吗?挺久没回我消息了。”钟明纬面无表情,“她忙。”“再忙还是要回复一下妈妈的消息,那等她放学,你转告一下,让她回个电话,好久没见了,我这个当妈的想和女儿吃顿饭。”“呵。”钟明纬听得讽刺,“好久没见了,你这个当妈的总归心里得有点数吧。”男人的语气明显没把她当回事儿,仿佛她多可笑一样,李珈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我是寻寻亲妈,还不能见女儿了?”“既然是亲妈,就该知道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没事别来打扰她。”“重要日子?”钟明纬真是被气笑了,“不关心女儿,连新闻也不看?”再不济看个日历呢,浪费他的时间,直接掐断—拉黑一条龙。正要返回家长群继续闲聊,迈出两步又顿住,钟明纬琢磨着不对劲,他这前妻素来无利不起早,平时不联络,一联络准有事。想到这里,他重新拿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喂,磊子,帮我查件事……”隔天下午,钟意寻结束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钟明纬刚接完朋友的电话,对方的调查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于家的生意出了些问题。最近房地产行业不景气,于华咏的一次错误决策,引发后续一连串问题,最终导致公司资金链断裂,银行贷款又催的紧,于华咏正在努力筹钱。不过这和李珈没有多大关系,她和于华咏的感情早就消磨干净,不离婚都是看在共同的孩子的面子上。这些年顶着于太太的名头,她该捞的也捞了不少,也早早为自己留好后路,因此对于华咏生意出事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意思。当然,和她判断有误也有关,她以为公司只是遇到一个坎,挺过去就过去了。但李珈错在太贪了,她本人没有什么本事,之所以从年轻到现在过得一直不错(指经济方面),得益于她嫁的两任丈夫的能力还行,不论感情如何,金钱上没亏待过她。按理说,如今的她有房有车有铺面,还数量不止是一,只要安安分分,光靠收租就能保持她的高质量生活。可李珈不啊,她要搞投资,开店当老板,让钱生更多的钱。别的行业她也不爱,就扎根在美容行业。几年下来,养生会馆和美容院开了一家又一家,摊子越铺越大,广告宣传不知道砸进去多少,账面上也有利润,但紧接着就会拿来扩充新店面,和李珈合伙创业的经理人还天天给她洗脑画大饼。这么紧促而不留余地的生意链,时间久了难免会出问题,以前好赖有于家兜底,如今于华咏自顾不暇,李珈便盯上了钟意寻。别看李珈平日里不怎么和大女儿联系,但这几年对方一直有和她娘家来往,次数多了,不用刻意问,李家人言语间也会带出来些钟意寻的情况,所以李珈知道,对方是个小富婆,托钟明纬的功劳。钟家原本的生活就属于小康水平,百货店客源充足,收入稳定,有房车无贷款,钟明纬本人踏实能干的同时也满足于目前的富足,没有继续往上打拼的野心,包括追求赵雪莹时心态也没有多大的改变。但自从回归家庭一心成为好爸爸,钟明纬便不自觉的想给女儿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哪怕明知对方靠自身前途也不会差,但依旧想给她提供更强大的后盾,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抱着这种老父亲独有的信念感,钟明纬一改之前的半佛系状态,认真计划起自家百货店开分店的事宜。他这个扩张生意版图和李珈的“空中楼阁”美容院完全不同,首先寻觅百货在安城人流量最大的区域开立多年,名声和口碑早就打出去,以此为根基开分店非常牢固。二来安城面积不算大,到底是个人口七八百万的城市,仅靠市区一家门店,本地市场远远没有达到饱和,更别说拓展周边地区的市场。经过几番实地考察,钟意寻上初一的那年,寻觅百货的第一家分店在城西新建的商场一楼开业,半年后转亏为盈,之后营业额虽然赶不上总店,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等钟意寻升初三,第二家分店诞生,高二第三家,高三第四家。赚了钱以后,钟明纬也不干别的,留足周转资金后,统统拿去给女儿置办资产,初高中的学区房,市区精装房,商业街铺面,甚至在得知钟意寻的目标是c大、保持这个成绩稳妥能被录取后,在c大附近也买了一套小高层。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刚满十八岁的钟意寻现在是手握一摞产权小本本的低调富婆,富到李珈在缺钱时动起了小心思。当妈的盘算着拿前夫给女儿置办的房产抵押贷款发展自己的美容院生意,不仅不觉羞愧羞耻,还理直气壮给自己找理由,说什么她只是借用周转一下,不会让女儿白帮忙,实在不行可以入股,她的生意发展前景那么好,女儿怎么也不会亏。可惜李珈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好,见不到钟意寻本人,什么都白搭。那是高考后的第二天,高考开始的那天李珈被钟明纬挂断电话后特意去网上搜过,才知道当时钟意寻在高考,有求于人的她难得“体贴”一回,考试期间没再打扰,考后还特意给女儿留了一天的时间休息,才重新联系。结果电话打不通,微信不回,气冲冲找上门,在楼下还被曾经的死对头薛黎嘲讽一通。北城松山脚下,钟明纬和钟意寻身穿同款不同色的亲子运动套装,任凭谁看都能一眼猜到他俩的父女关系。抬眼看了看高不见顶的山峰,以及明晃晃的大太阳,刚刚玩完漂流的钟意寻有些腿软,打起退堂鼓,认真提议,“爸爸,要不咱们改天再来?”钟明纬劝她,“难得来一趟,试试,爬到哪儿算哪儿,累了咱们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