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怕人说嘴,也怕钟意寻闹事,车间主任家补偿了她数目不小的一笔钱,算是封口费也是一次性付清孩子的赡养费,条件是她们母女此生不准再纠缠陆中磊,相当于变相的断绝关系。钟意寻答应了,抱着女儿回家,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对家人提起过补偿费的事情,只说自己打工时攒了点钱,不多,日常时不时拿出来一点贴补家用。回家后的头两年,顾及女儿还小,凡是上门说亲的,钟意寻一律推了,到第三年,母亲王银花洗脑式的劝加亲情胁迫,她实在推不了,和镇上的暴发户徐光正相看,对方丧妻,有一个八岁的儿子。用后世的话来说,男人有点颜控,所以尽管有钱,不少人争着嫁,他都看不上,最后一眼看中了白皙秀美的钟意寻。两人火速定亲,王银花正高兴自己有个有钱女婿呢,徐光正就出事了,他手下的运输队撞死一个人,见闯了大祸,肇事司机直接跑路,死者家属闹到徐光正这里,他赔了一大笔钱才把这件事平息下来,之后运输途中又被抢劫了一批货物,损失加赔钱。接连两件祸事,徐光正虽不至于倾家荡产,但资产缩水的十之八九,如今也就和镇上的大多家庭同等水平,钟意寻也没嫌弃,到了婚期如约嫁过来,没成想婚礼当天徐光正突然倒下,拉去医院抢救没救过来,医生诊断是心脏病。钟意寻听完就晕了,然后她做了个梦。梦里,钟意寻昏迷后醒来,听了母亲和哥哥的劝,带着女儿回了娘家,王银花比以前更积极的张罗她再嫁。只是结果并不理想,钟意寻本就是二婚,再婚当天又死了丈夫,即便没有真正进门,小镇上的人也觉得她不吉利,没人沾边。其实这些流言和偏见钟意寻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她一直以来再婚的想法都不强烈,是王银花在用亲情裹挟着她往前走,很多时候她想抗争,不知为何都莫名张不开嘴,如今没人给她说亲反而落得轻松。钟意寻是轻松了,柳苗苗并不高兴,即便小姑子安静不惹事,勤快能干,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侵占,心底意见很大,想把人打发出去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办法。直到小钟颖生了一场大病,钟意寻轻轻松松拿出了医药费,虽然对外宣称是借的,柳苗苗还是觉得不对劲,怀疑她藏钱,时刻关注小姑子的一举一动,果然让她发现端倪。但柳苗苗没有选择在丈夫和婆婆面前揭穿小姑子,她做了一件更无耻的事情,把钱偷过来私藏了。那是钟意寻给女儿留的救命钱和读书钱,莫名其妙丢了自然着急,然而因为她之前从来没有提起过这笔钱的存在,即便闹开,即便怀疑嫂子,她没有证据,母亲和哥哥也不相信。后来她才知道,母亲和哥哥不是不信,只是两人为了家庭和谐选择牺牲她这个闺女妹妹的利益。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钟意寻彻底心凉,和家人大吵一架,带着女儿回了镇上的徐家。如果说梦的前半部分内容还在钟意寻的理解范围之内,从回到徐家开始,事情的走向她彻底看不懂了。梦里那个钟意寻重回徐家后,一改之前的温柔和善,以徐光正妻子的身份和徐家老两口闹了一场,将老头老太太赶去老宅,至于继子徐良楚,被她留下,因为有他在自己才能名正言顺霸占这栋大宅子。之后,梦里的钟意寻更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对继子徐良楚非打即骂,连自己之前一直疼爱有加的亲生女儿小钟颖也颐指气使,苛待孩子到邻居都看不下去上门劝,又被她骂出去,方圆几十里,名声臭不可闻。最后梦里的钟意寻下场也不好,某天晚上喝得醉醺醺回家,路上遇到抢劫犯被对方失手捅死了。梦到这里,钟意寻越发糊涂,直到末尾有个声音为她解惑。原来钟意寻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女主角是和徐家住在同一条巷子里的高家高明浩的媳妇周兰兰,对方来历可不简单,是因缘巧合下从平行世界过来的穿书女。至于钟意寻的存在,是作者为女主角量身打造的对照组女配,书的正文里她正式出场就是在重回徐家后,性情大变也是作者设定的,因为作者觉得钟意寻这个角色命运坎坷,又经历了娘家人的背叛,心灰意冷,人物发生黑化很正常,这样才能和类似经历但依旧保持真善美的穿书女主角形成鲜明对比。梦外的钟意寻整一个大无语,就算是对照组,作者要不要苦情经历这么类似,差别待遇这么明显。书里,自己和周兰兰同样出身农村,家境不好,父母偏心,婚姻坎坷,同样嫁过来梧桐巷给人当后妈,甚至同样新婚死了丈夫,就因为自己是配角,就得黑化,性情大变,虐待继子,苛待亲女,还安排自己死于非命。而女主周兰兰呢,书里原话是这么形容的,“她是淤泥里开出来的一朵纯白小兰花,历经风雨苦难,仍然冰清玉洁,不染尘埃。”,穿书前是这样,穿书后更是如此,开篇守寡,对继子女视若己出,孝顺婆婆为其养老送终,赢得胡同邻里上下一片赞誉和帮助,后来更是凭借贤惠名声被在妇联工作的男主妈妈注意到,对方欣赏她并主动为其和儿子牵线,成就一段良缘。更让钟意寻难以接受的是,她就是在女主高嫁进县城机关大院的当晚遇的害,作者真是把她的“对照”功能发挥的淋漓尽致,都致死了→_→梳理完剧情,本就身体底子不好的钟意寻耗神不轻,带着对作者的怨气和女儿一起睡过去。“咚咚。”“咚咚咚。”“光正媳妇,光正媳妇,能听见吗,你开下门。”钟意寻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一低头,女儿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咦,小颖醒啦,怎么不叫妈妈。”小钟颖用脸蛋蹭了蹭妈妈的肩膀,软乎乎道,“妈妈睡觉觉。”“真乖。”钟意寻没忍住又“吧唧”一口,换来小丫头一连串咯咯的笑声,这才坐起来,边下床边扬声回外面的人的话,“来了。”钟意寻打开门,是一个有些眼熟的高壮妇人,年纪看着和王银花相仿,手里端着一盘油饼,许是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自我介绍,“我是住在巷尾的高大妈,今天一起去接亲的高明高你有印象吧,他是我儿子。”钟意寻了然的点头,“高大妈,您叫我小钟就行。不好意思啊,我下午头疼得厉害,睡着了,刚才没听见。”原来是周兰兰的婆婆,不过书里不是说她身体不好嘛,看起来不像。转念一想,也许是儿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身体才变差的。正想着,听到高大妈说,“家里这么乱,我猜你们应该也没吃饭,烙了几张油饼送过来,你们娘仨多少垫垫肚子。”她是看着徐光正长大的,对方和儿子玩得又好,突然这么去了,留下孤儿寡母,也是可怜,她能帮就帮。“太谢谢您了。”钟意寻确实饿了,也没假意推辞,反正以后日子还长,她有的是还人情的机会。另外虽然对方提醒的隐晦,钟意寻还是听懂了“娘仨”这两个字,顺势问,“你有见到阿楚吗?”高大妈无声叹气,朝院子里的一角努了努下巴。钟意寻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个男孩正一动不动的蹲在厨房的门前,身影孤寂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高大妈凑过来小声解释,“你都进门了,也不怕什么家丑不家丑,早晚也得知道,我就当这个多嘴的人了。”“您说。”“你下午晕了不知道,阿楚爷爷奶奶为了省钱连老脸都不要了,瞒着阿楚直接把光正从医院拉去火化了,这小子刚刚知道后去老宅大闹了一场,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