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又说我笨蛋。”柏叶不快的情绪消散大半,矛盾的情绪有了转移。“这根青菜都发黄了,焉成这个样子,你还装进去,”淮颂放下推车,把柏叶手里的塑料袋打开,拿出一根与其他精心挑选的翠绿青菜格格不入的黄色菜叶子给柏叶看。柏叶梗住。刚刚失神,手不知道在干什么。“那,那我刚刚装进去的时候还是青翠的,我哪知道这根青菜这么快就变了色。”柏叶嘴上不服输。许是淮颂接连的纵然让他性子更加骄纵,如今也说出这样赖皮的话。“好,是这根青菜的错。那我们现在把它挑出去好吗?”淮颂没有反驳柏叶。笨蛋生气鼓起两腮实在太过可爱。“不要。不想挑出去,留着。”淮颂的宠溺并没有使柏叶开心,反而柏叶的心有了另一层滋味儿。这个人,怎么对自己那么好?他才是笨蛋吧。等着吧,等着他知道一切的那一天。柏叶竟然恶毒地想着,淮颂或许应该对他坏一些,这样两个人最终,才能两不相欠。“好,留着,那这根青菜最后你要吃掉喔。”淮颂揉了揉柏叶头发,笑笑,把这袋青菜打包。尽管满眼青翠中夹杂着一个肉眼可见枯黄的菜叶子。“我才不吃。”柏叶小声嘀咕。最终这根枯黄的菜叶被淮颂吃掉。柏叶其实不是很会做菜,只能炒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把菜搞熟,就已经让柏叶对自己的厨艺拍案叫绝。淮颂也很捧场,一直乖乖地给柏叶打下手,以及把柏叶做的饭菜全部吃掉,让柏叶获得满满的成就感。两人度过了一个甜甜蜜蜜的中午,淮颂嘴角挂的笑都没有消散过。午后柏叶如实和淮颂说自己要和淮之尧出现玩。淮颂没说什么,只临走前亲亲柏叶额头,说玩得开心点。却在柏叶出门之后悄悄跟了出去。他足够放心柏叶。但对淮景龙那边的人必须足够堤防。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淮之尧。虽然他生性单纯,但保不齐被人利用。而且柏叶走时神情有些奇怪,一般来说,他和淮之尧并不是很熟悉。没有道理不邀请淮颂一起去。“你怎么了?说什么事要神神秘秘的。”柏叶到了与淮之尧约定好的咖啡厅,望着对面神情有些忐忑的淮之尧发笑。“唉,这件事,怎么说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怕我万一是听错了,造成误会。”淮之尧使劲地攥着袖子,眉头紧锁着,一脸为难的样子。“我有听到一些事情。关于大伯父、大伯母。”柏叶惊诧,淮之尧怎么突然说起淮颂的父母了。于是,问道,“啊。大伯父大伯母去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怎么现在突然提到了?”淮之尧叹了一口气,“我爸不是让我实习嘛,所以那天我去书房找他,就听见……他在听一段录音。唉,我也迷迷糊糊没听多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听到我爸叫他哥,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那哭。所以我才判断那是一条我爸和大伯父、大伯母谈话的录音。我爸好像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当我凑过去想听清楚时,我爸把门打开了,非常严厉地斥责了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还没见过他对我这么生气的样子。他还问我听见了什么。他实在太凶了,我很害怕,就说我是刚到,准备敲门,什么都没听见。”柏叶听半天淮之尧的嘟嘟囔囔,倒也没听出什么要紧的事情,顶多是淮景龙曾经和自己的亲哥和嫂子吵架了,但是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自己还要听一遍。可淮之尧这个样子,不像是只听到这些吧。于是柏叶安抚道,“之尧,你是不是还听到了些什么?所以才会那么害怕。”淮之尧一听这话,头埋得更低了,“我……不敢说。”“没事,现在只要我们两个人。我知道你害怕是自己听错,但是你说出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不会造成误会。而且,之尧,你是个好孩子。你把我叫出来,心里一定也是想说的,对吗?”柏叶盯紧淮之尧。而与此同时,淮颂也一脸警觉,竖起来耳朵。他终究送不了淮颂这样的礼“我爸他,”淮之尧声音有些颤抖,“他好像害死了大伯父。”淮之尧说完,双手抱头,无助地缩成一团。柏叶愣住,睁大眼睛。按照小时候淮颂的记忆,淮景龙很有可能真的推了淮颂的妈妈。但是竟然,淮颂的爸爸,淮茂也是非自然死亡吗?还和淮景龙有关。柏叶细细回想,一切确实有迹可循。淮景龙是见过淮茂最后一面的人,他如果想害死病床上的淮茂,拔掉氧气管轻而易举。而且当时淮颂五岁,可能因为身高原因,没有看到淮景龙对淮茂做的事情,只看到了淮景龙推了他妈妈。那到底,对当时的淮颂,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已经亲眼目睹了妈妈的死,不能再看着爸爸死在自己眼前了。可是,因为这没有看见,他连自己的爸爸死于非命都不知道。而紧挨着淮之尧后座的淮颂,听到这里,早已攥紧了拳头。淮颂又回想起那一天,他哭累了,妈妈把他抱去小沙发。但迷迷糊糊在妈妈的尖叫声醒来,他看见刚认识不久的二叔掐着妈妈的脖子,把妈妈往窗户上推。他吓坏了,赶紧抱过去锤二叔的手,但是他太弱小,他被淮景龙轻易地推倒在地,然后眼睁睁地看妈妈在惊恐中坠楼。在同时,他知道自己又失去了父亲。而现在,淮颂全身发抖。淮景龙,竟然连他亲哥哥都不放过。他现在很想掐住淮之尧的脖子,让他说清楚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然后拿一把刀,让淮景龙付出代价。去t的步步为营,他只想现在就让淮景龙付出代价。就在淮颂起身的那一刻,他听见柏叶说话了。“之尧,之尧,”柏叶看出这个大男孩已经无助悲泣。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面是一起长大的哥哥。他把这件事情告诉柏叶,就已经下了很大勇气吧。“别哭了,你听见你爸爸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觉得他害死了大伯父呢?”柏叶听过一句话,凶手最喜欢回味犯罪过程。淮景龙特意将那天的事情录音下来,许是为了自己更方便回味。“我多希望是自己误会啊,”淮之尧止不住抽噎,“我听见他在和大伯父吵架,说大伯父从小得爷爷喜爱,样样都比他出色,就连病了,还要去公司转一圈展现自己不仅绘画艺术高超,管理公司也不差。就说摆明了给他这个弟弟难堪。”“我……听见大伯父已经说不出话,断断续续的气流声说不是这样的,但爸爸依然咒骂着,说不想再看见大伯父,然后就听见了大伯母的尖叫……”淮之尧泪眼朦胧,紧张地搓着衣角,“嫂子,你说,我爸爸他,是不是把大伯父的氧气管拔了啊。我好害怕,还是说,是爸爸他,说出那些话,和大伯父争吵,大伯父他,是被爸爸气走的。”柏叶此时心里也一团乱麻,他不断回想着爷爷和他讲述的淮茂死亡和淮之尧这不成调的诉说。但不管怎样,淮景龙他,实在太可疑了。柏叶决定在与淮景龙周旋中,悄悄打探淮颂父母的死亡。但如今,柏叶拍拍淮之尧的背安抚道,“之尧你,是一直清楚你爸爸和哥哥之间的矛盾吧。”淮之尧点了点头。柏叶继续试探,“那你应该也听过你哥哥曾经说你爸爸伤害了大伯母,是吗?”淮之尧闻言,头低得更紧,几乎微不可言颔首。又有些像开脱,“可是,爷爷都说,是哥哥那时候小,没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