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长老立刻笑呵呵地接话,仿佛没听出她的敷衍和言外之意,自顾自地曲解道:“行啊,是该好好想想!两个孩子结契是大事,确实得慎重挑选个黄道吉日,马虎不得。”
君凝猛地抬眼:“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是需要时间思考如何拒绝,不是真的要开始选日子!
然而不等她将反驳的话说出口,太上长老竟是身影一晃,如同清风拂过,眨眼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得逞般的轻笑余音袅袅。
一旁的柳霁谦见状,立刻极其恭谨地向前一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姿态完美无可挑剔,语气诚恳无比:“谢君师叔成全!”说完,也不等君凝反应,便迅速起身,翩然离去,那速度竟比他平日练剑时还要快上几分,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留下承受雷霆之怒。
这老的小的!根本就是一个德行!当着她的面就敢玩先斩后奏、曲解意思、强行定案这一套?!君凝不是傻子,到这地步怎么可能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被这祖孙俩联手“做局”,硬生生地给“架”了上去!
把君凝气得当场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只觉得脑仁突突地跳着疼。
她执掌戒律堂多年,什么刁滑奸诈之徒没见过?今日竟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自家人用“阳谋”给堵得哑口无言,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向来能说一句就绝不说两句、以冷峻寡言着称的摄律道君,罕见地感到了某种需要倾诉的憋闷。
无奈之下,她找到了宗门里另一位或许能理解她心情的人——同样徒弟被“拐”、却似乎接受良好的木槿长老。
君凝蹙着英气的眉毛,语气带着难得一见的郁闷和不解:“师妹,颜清姝也是你的亲传弟子,她寻了卫寻那道侣,你就……真没什么想法?”她试图寻找同盟。
木槿正悠闲地品着灵茶,瞧着自家师姐这副罕见吃瘪、眉头紧锁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她放下茶盏,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卫寻那孩子有哪里不好?出身、天赋、品性,皆是上上之选。。。。。。最关键的是,我瞧着清姝欢喜,那孩子眼里有光。
而且人家师尊沈道友那意思,简直是恨不得卫寻能立刻‘倒插门’进我们问仙宗,好叫他们凌霄宗也跟着沾光、一飞冲天呢,我还有什么想法?乐见其成便是了。”
君凝一听,顿时更郁闷了。
这能一样吗?若是让柳霁谦“倒插门”?她毫不怀疑太上长老真能立刻提着本命仙剑杀上戒律堂,把她给砍成臊子!独子的独子哪里能碰?这条路根本想都别想。
木槿看着师姐变幻不定的脸色,淡淡地继续说着,话语却精准地戳人心窝子:“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柳师侄那孩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万里挑一,着实没什么不好,师姐你又何必非要寻人家的不痛快呢?”
君凝简直要咬牙切齿了,她猛地放下手,压低声音道:“你们不懂!”就是因为他硬件条件太好,表面功夫做得太完美,所有人都觉得他千好万好,无可挑剔,她才更加警惕!
那种自家精心养护、水灵灵的小白菜被一头装备精良、心思深沉的“猪”给盯上并成功拱了的感觉,谁能懂?尤其是这头“猪”用的还是她难以启齿的、疑似“美色诱惑”的手段!
一想到那小子步步为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她那单纯专注的弟子迷得晕头转向、非卿不可,而她这个做师尊的明明看穿了却无力阻止,心里就憋屈得不痛快!
此刻的君凝,看着一脸“你想多了”的木槿师妹,油然生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凉既视感。
回去后君凝打开了几乎没有用过的玉镜,指节分明的手指有些生疏地划过光洁的镜面。
她向来不屑于在这些闲聊八卦上浪费时间,但此刻心头那口郁气实在无处排遣,竟鬼使神差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心态,发了个询问如何看待柳霁谦和鹿闻笙在一起的帖子。
她倒要看看,外人究竟都是怎么看的!难道真是她这个做师尊的太过偏执?——看似是寻求帮助,其实是没招了。
没想到,这玉镜传播速度果真名不虚传,没一会儿就有了不少回复。
然而这些回复却让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血压隐隐又有上升的趋势。
最先跳出来的一条长评,遣词用句极度浮夸,充满了浓烈的中二气息:
【如果有人不支持柳鹿,我不介意亲手毁掉修真界。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人,平时可以和你开玩笑非常随和,但是如果你触碰我的逆鳞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黑暗!这种就是童脸狼,表面上单纯天真,实际上圆滑通透。
你不可能算计得了我,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被我布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