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浪在周身翻涌,赤红的火舌舔舐着空气,将灵清(唐僧)的僧袍边缘烤得微微发烫。
他立在芭蕉洞口,望着那道横贯天际的血气长虹飞速逼近,周身法力如渊渟岳峙,看似不动如山,实则早已蓄势待发。
血色长虹在他身前数十米处轰然炸开,漫天血珠落地成河,露出其中气息萎靡的冥河。元屠、阿鼻双剑在他身侧盘旋,剑身的血光黯淡了许多,显然在血海战中受了不轻的伤。
两人遥遥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
火焰山的热浪裹挟着血海的腥气在中间冲撞,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连风声都在此处凝滞。
僵持良久,冥河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如破锣:“一别多年,没想到你竟落到这般境地——连自己的肉身都没了,只能寄人篱下。”
灵清(唐僧)淡淡一笑,僧袍在热浪中轻轻拂动:“至少我还能站在这里说话,不像某些人,被追得像条丧家之犬,连老巢都没保住了。”
冥河的老脸猛地抽动几下,握着双剑的指节泛白。他确实在血海战中吃了大亏,若不是拼死突围,恐怕早已成了罗睺的剑下亡魂。
至于之后吗。。。。。。呵呵。
“你找我,总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灵清(唐僧)笑意渐敛,周身的佛光开始流转,“不藏起来逃命,反倒跑到火焰山来,是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想吞噬我——这副肉身虽不是我的本体,却也不是谁都能啃的。”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还有铁扇公主身上的后手,你也别惦记了。她我保了。”
冥河沉默片刻,元屠剑在他掌心轻轻震颤。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既然你开口了,那便罢了。”
他望着芭蕉洞的方向,语气听不出喜怒,“留着她,一来是给阿修罗族留个血脉根苗,二来……确实是想留个后手。但如今看来,有没有她,影响都不大了。”
灵清(唐僧)倒是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冥河会借机要挟,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干脆。
但他并未放松警惕,只是追问:“那你冒险跑到这里,总不至于真是来跟我叙旧的吧?”
冥河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我来,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灵清(唐僧)挑眉,“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交易的?”
“当然有。”冥河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怕谁听见一般,“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背后站着谁么?”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血珠在唇间绽开,“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
灵清(唐僧)看着他,突然纵声大笑,笑声在焰浪中翻涌,震得周遭的火焰都矮了三分:“冥河啊冥河,从龙凤初劫算起,你我相识也有数个量劫了。当年若不是敖青舍身,你哪来的机会斩圣成名?如今看看你这副模样,当真是连当年的半分血性都没了。”
冥河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握着双剑的手微微收紧:“洪荒众生,谁不是在求更进一步?机会摆在眼前,总要搏一把。”
灵清(唐僧)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拿你亲手创造的阿修罗族去‘搏’?用百万生灵的魂魄炼母巢,这也配叫‘更进一步’?”
“灵清,你少站在道德高地说这些废话!”冥河突然提高了声音,元屠剑发出刺耳的嗡鸣,“若是有一天,你站在了超脱的门槛前,需要牺牲整个洪荒才能迈过去——你会怎么做?”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灵清(唐僧)识海中炸响。
他怔住了。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
他曾无数次推演过超脱的可能,可每当触及“牺牲”二字,总会下意识地避开。他以为自己能守住本心,可当冥河将这层窗户纸狠狠捅破,他才不得不正视——在那至高无上的超脱面前,所谓的守护,所谓的道义,真的能抵挡住诱惑吗?
他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他未必能比冥河高尚。为了破开这亘古不变的轮回棋局,为了触摸到真正的自由,他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