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品没理会宝鼎的表演,只是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河面。
根据蒙毅临逃出咸阳前最后传过来的传信来判断,王离最后的底线应该还是守住了。
毕竟是个极其骄傲的人。
完全是被行营的李斯与赵高给算计了。
估摸着是出于反正里外不是人的心态,再不接手北军,实在是太亏了。
另外,也可以断定,王离心中对李斯会骂的要多脏就有多脏。
若是河西那边拳头挥得好,再有南军入了巴蜀,或许与北军之争未必就会太过惨烈。
不过再想到在红水这边待些日子就要回临贺,黄品无声的自嘲笑了笑。
他遇事的谋划就跟心电图一样。
稍稍事成走高一些,保准就要出个意外,使得局势一次又一次出乎他的预料。
还是省省力气,爱咋咋样吧。
想到这,黄品转过身再次看宝鼎,抿嘴笑了笑道:“让你任了辎车都尉,心里有没有怨气。”
宝鼎同样笑了笑,“辎车就是倒个短,到了津渡是要装船的。
到了平城寨,也是用驮马拉着。
可看不出谁是辎营的锐士,谁是革车的徒卒。”
顿了顿,宝鼎敛了笑容,正色道:“行军带的并非以往的辎重。
不管是炮还是火药,握在自己人手里才放心。
何况水锤锻压的军粮分发与烧弄,还有马匹的顾养,没人比得上短兵。”
说了缘由,宝鼎再维持不住正色,皱巴起脸道:“就是炼过的乌薪实在太少,沿途樵薪的活计得吃些苦。”
黄品翻了一眼宝鼎,“你和拱扬锵不熟吗?
别忘了他还一个好大孙在你帐下呢。
况且岭南狼兵……”
说到一半,听到水锤作坊传来了喧哗声,以及快速走过来的脚步声,黄品没再继续说下去,将目光投了过去。
“安国侯不愧被世人称颂,不但兵道无双,于工道上真是天下无人能及!”
听了刘邦的话,黄品淡淡一笑,“这样的话我都听的耳朵长了茧子。”
半认为半调侃一句,黄品先对刘邦招了招手,随后边迈步沿着河岸漫步,边继续道:“你可是我钦点的都尉,说些旁的吧。”
看出黄品有话要单独与他说,刘邦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但是黄品不想听夸赞的话,又猜不透想听什么。
这让刘邦犯了难,跟在后边走了半晌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不用猜我的心思,就是让你随意说说。”猜到刘邦的窘迫,黄品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笑吟吟道:“也不必紧张,说什么都行,甚至是心有疑惑也可以提出来。”
眼下如梦般的境遇,让刘邦在一众面前虽然表现的很淡定,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发慌的。
毕竟去过咸阳也见过世面,之前又跟张耳以及通过张耳认识不少有才学之人。
学识与认知都并不算低的刘邦,从不认为无缘无故就会有这样的大好事落在头上。
只是黄品的身份实在太高,再有疑惑也没法以及没机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