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却抓住养父的手:"爸,我们三个一起。。。求求医生了。。。"
林医生看了看这一家三口,终于点点头:"快点,时间不多了。"
"暂时稳定了,"林医生声音沙哑,"但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期。家属可以进去,但不要太久。"
IcU内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药物的味道,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此起彼伏。宋老太太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呼吸机有节奏地推动着她的胸膛。
宋甜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爬起来冲了过去。她推开IcU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然后她看到了——奶奶静静地躺在病床中央,比记忆中瘦小了许多,像一片风干的树叶。各种管子和电线连接在她身上,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奶奶。。。"宋甜甜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生怕碰碎了,"我来了,我是甜甜。。。"
奇迹般地,宋老太太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浑浊的目光在认出孙女的瞬间亮了起来。氧气面罩下的嘴唇微微蠕动。
宋甜甜俯身将耳朵贴近。
"。。。甜。。。甜。。。"气若游丝的声音像一缕轻烟,"。。。回。。。来了。。。"
这一刻,宋甜甜的泪水决堤而下。她将脸贴在那只布满皱纹的手上,感受着微弱的脉搏。"我在这儿,奶奶。。。我哪儿也不去了。。。"
宋先生和宋夫人站在病床另一侧,默默流泪。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第一缕晨光穿过百叶窗,落在老人安详的脸上。
"奶奶。。。"甜甜轻声呼唤,眼泪瞬间决堤。她小心翼翼地握住老人枯瘦的手,那曾经温暖的手掌现在冰凉得像块石头。
宋夫人站在另一边,轻轻抚摸着婆婆的银发:"妈,甜甜来了,您最疼爱的甜甜来看您了。。。"
奇迹般地,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突然变得有力了一些。宋老太太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慢慢移动,最后停在甜甜脸上。
"奶。。。奶。。。"甜甜跪在床边,将老人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宋老太太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但甜甜看懂了那个口型——是"不哭",就像小时候每次她摔倒时奶奶说的那样。
宋先生站在床尾,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此刻泪流满面。他俯身握住母亲的脚——那里是唯一没有插管子的地方。"妈,我们都在这儿。。。您别担心。。。"
老人的目光在儿子、儿媳和孙女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停在甜甜脸上。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手却力不从心。甜甜立刻会意,将那个玉镯从自己手腕上褪下来,轻轻戴回奶奶手上。
"奶奶,您要戴着它。。。等。。。等我结婚那天。。。"甜甜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宋老太太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然后,她的眼睛慢慢闭上了,呼吸变得异常平静。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突然剧烈波动,随后变成了一条直线。
"滴————"
刺耳的长鸣响彻IcU。医护人员迅速围了上来。
"室颤!准备除颤!"
"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
"家属请出去!立刻!"
甜甜被养父母半抱半拉地带出IcU时,整个人都瘫软了。她恍惚间看见医生拿着除颤器冲进去,听见里面传来"clear!"的喊声和电流的"啪"声。然后门关上了,将一切隔绝在内。
走廊上的长椅冰凉坚硬,甜甜却感觉不到。她靠在养母肩上,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疼痛。养父在窗前不停地踱步,每一次IcU门开都会让他浑身紧绷。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林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写满疲惫和遗憾:"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入三个人的心脏。甜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养母紧紧抱住她,两人一起滑坐在地上。宋先生站在原地,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有不断滚落的泪水证明他还活着。
在这个寂静的凌晨,一个生命安静地离开了。但爱不会消失,它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在记忆中,在玉镯上,在每个被爱温暖的瞬间里。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照进走廊时,三个人仍然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抵挡全世界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