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瞥了眼同来的范方。
范方会意地递上一卷文书。
“奉孝,主公说,只要你点头,这军师之位,便是你的。”
郭嘉却是不接,按着椅子扶手坐下。
“将军,军师乃三军要职,非是嘉不愿接,而是嘉接不了。”
“哦?”公孙瓒疑道,“接不了?”
“将军也说嘉体弱多病,这一病,便是数月,不瞒将军,我这会儿还昏沉得厉害,试问,又如何担得了军师之职。”
公孙瓒摆摆手,范方拿着那卷东西出去了。
屋中,徒余两人。
“既然奉孝执意,我也不便勉强,只不过,目前且有一事,尚需劳烦奉孝。”
郭嘉抑着嗓子,低声咳嗽:“将军如今芒刺在背,无非幽州刘虞。”
芒刺在背,幽州刘虞。
短短八字,公孙瓒却是连神色都为之剧变。
“那奉孝可有破解之法?”
公孙瓒走后,郭嘉整个人委顿在椅中。
赵云进来,瞧见他脸色更是惨白,鬓边额间满是汗水,想要怪责几句,心中却是明白,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人又何须和公孙瓒虚与委蛇。
“奉孝?”
“嗯?”郭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药量可以恢复了吧?”
从巨马水回来后,赵云见郭嘉故意减少药量,愣是将寒症拖上了好些日子,赵云几次想阻止,郭嘉却直言,公孙瓒不见到他的病,是不会死心的。
所以,便这么一直拖着,拖到了今日。
赵云曾问他,为何认定公孙瓒一定会来。
郭嘉答曰,他终是会来的,哪怕他想等,刘虞也不会让他等。
而今看来,当真与之所言,半分不差。
赵云将昏睡的人打横抱起,直接抱回了卧房。
赵云用手巾一一拭去他脸上的汗水,拂过这人紧闭的双眸,苍白的两颊,却在落到因病而绯红的唇上时,猛地抽手。
有些慌乱地替他掖好被褥,旋即匆忙离开。
床上的郭嘉慢慢睁开眼睛,幽深的眸子,空洞得不知望向哪里。
蓟县,又一年,秋叶凋零。
“轰!”
乍然,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城门外,仿似在顷刻,卷起了莽莽沙尘,汹涌而来,鼓声如雨点,急急落下。
那是!
战鼓!
“来了!”公孙瓒笑道,“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