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脑中已经开启了伦理梳理,这老儿是爷爷的同辈,从她义父这论,那么我妹妹就得叫爷爷叔叔,不过若从某家这里论的话,我家妹妹叫爷爷一句义兄,倒也算不上错……
……
……
“李然走了?”崔昊倚在大树下,拎着酒葫芦,轻轻问道。
崔尧躺在地板上,轻轻点头,随即觉爷爷未必能看到,便轻轻嗯了一声。
“提什么要求了?”
崔尧徐徐说道:“没提什么要求,不过……
爷爷,李然家主要拜别之时,您为何不露面呢?”
“我露什么面?他李然舍下脸子,忙前忙后的,是想求你崔尧的人情,又不是老夫的,老夫才不做那嫌恶之人。”
“爷爷觉得孙儿我一定会就范?”
“嗯。”
“为啥?”
“因为你舍不下亲情,所以爱屋及乌,对那厮肯定会心生感激。”
“所以爷爷,您还是觉得门阀需要继续存在?”
“不然呢?爷爷也是世家门阀的一份子呢,难道你不是?若是徒留清河崔氏一枝独秀,难免有树大招风之嫌呀。”
“不是因为兔死狐悲?我总觉得爷爷的心思还是太过矛盾哩。”
“你说有就有吧,虽说七家内斗不止,互相皆有龌龊,可这千百年来,不还是这么扶持着过来的吗?”
“世家的存在,对我华夏的负担,未免显得有些沉重呢。”
“是负担吗?难道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舍却了诸世家,这史书上也未免太过苍白了吧?
你总说是黔们代表着潮流,影响着格局,爷爷不能否认你的说法是错的。
毕竟,一旦黔们都活不下去了,必定会揭竿而起,此事毋庸置疑。
可单凭这一点,就要抹杀世家对我华夏的贡献,却有些有失偏颇了。
试问,这千年文华,礼教典范,甚至华夷之辩,乃至诸多你口中的科技文明,是谁引领的呢?
当真是大字不识的泥腿子吗?”
“能工巧匠并非世家所出。”
“对,可他们却是我世家供养的,至少是大多数。”
崔尧沉默。
崔昊转过身来,拍拍孙子的肩膀说道:“你的心思,爷爷懂,你想按着你的想法规划整个天下的格局,爷爷也支持。
爷爷懂你的想法,真的懂,可事情没必要非得闹得血淋淋的,徐徐改良不好吗?
这世界难道当真已经到了黔们活不下的境况了吗?
还是说你把世家消灭了马上就能天下大同?
依老夫看,一切都没有到那个地步,都是可以慢慢修正的。
黔们也不能马上就翻身做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