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京移目,正是秦姝与他的那幅双人图。
“你先退下吧。”舍乐低声,“免得大将军又怒!”
在他想来,以高澄素日的脾气秉性,定是屡屡折辱兰京,才有方才那般局面。
“无碍,我就住在东柏堂,不若我留下侍奉大将军,舍乐兄也好早些交值歇息!”
“这不好吧?!”
舍乐回眸望去,见高澄眼帘低垂,似闭非闭,一副昏昏欲睡之态。
“舍乐兄,我侍奉将军膳食,您还不放心吗?”
兰京只道:“我先去打水!”
“这些琐事自有婢女侍奉”话音未落,却见兰京已然快步出屋。
舍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轻叹:“倒是个细致人,也省得再去支使那些丫头了。”
待到兰京执铜盆入内,舍乐也就含笑拱手:“如此便有劳了,我这”
“您且安心交值吧,此处交由我便是!”
待舍乐前脚一走,兰京即刻反手落栓。
缓步移至榻前屈膝半跪。指尖悬在高澄面庞寸许之处,最终轻轻抚上那俊美的轮廓,自眉骨延巡至下颌。
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忙将人扶起。
素手解开披风带钩,褪去层层织锦外袍。
掖好锦衾后,方取巾帕浸水拧干,小心翼翼地拭过那英挺的眉宇。
高澄酒酣沉睡,玉山倾颓之姿更显风流骨相。
兰京屈膝跪坐在地上,下颌轻抵榻沿,凝着眼前人。
眸色渐深,十指几番蜷曲复又舒展,极力压抑着。
忽的低笑出声浸满自嘲,竟对敌人妄念如此。
晨光穿透窗棂时高澄自然醒来,耳畔均匀的呼吸声令他蓦然侧,竟是兰京屈膝伏于榻边。
神色一凛,急忙起身探视周身衣物,再掀锦衾仔细检查榻上痕迹,长舒了一口气。
兰京听到动静已然醒来,强忍着腿麻支身而起。
“兰京啊,昨晚”
“你就这样睡了一夜?”高澄蹙眉看着他隐隐泛青的指尖,喉间泛起莫名的苦涩。
“我我也觉得可笑。”兰京苦笑。
见他站立不稳的模样,心软道:“且坐一会儿吧!”
高澄下床,自顾穿衣整装,系紧蹀躞带时铜扣脆响打破一丝沉寂。
他没想到兰京对他迷恋如此,再度默了良久。
回身将一手轻轻覆在兰京肩头,肃然说道:“如今我正缺将才,若你肯忠心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