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忘川这是要把唐氏皇族钉在耻辱柱上,让后世子孙都记得,大乾曾有过这样一段被异姓王操控的历史。
“第三道,”兮万宇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喜悦,“赏镇国将军兮鸿霸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晋封永安王,世袭罔替。”
“荒谬!”唐政雍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银须剧烈颤抖,“兮鸿霸只是个黄口小儿,何德何能继承永安王爵还世袭罔替?”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兮忘川的眼神骤然变冷,金瞳里翻涌着杀意。
他缓缓站起身,紫金蟒袍拖过地面的声音像蛇在爬行:“王爷说什么?本王好像没太听醒。”
他抬手按住唐政雍的头顶,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头皮发麻。
唐政雍的脊梁彻底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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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明白,自己与兮忘川的差距,根本不在权谋与兵力,而在野心的大小。
他想要的是保住唐氏的皇位,而兮忘川想要的是颠覆整个九州的秩序,用铁与血重塑一个属于兮家的时代。
“怎么?王爷不喜欢这三道圣旨?”兮忘川松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惨白的脸,“若是不喜欢,本王可以换个写法……比如,直接废了唐元恺,让兮鸿霸继位,这样更省事些。”
“老臣……老臣没有异议。”唐政雍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对着三道圣旨连连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陛下圣明,亚父圣明!这三道圣旨,字字珠玑,尽显仁德!”
兮忘川满意地笑了,重新坐回书桌后,拿起那枚白玉棋子把玩:“王爷能明白就好。”
他对着兮万宇挥了挥手,“把圣旨收好,明日卯时,准时敲响景阳钟。”
兮万宇捧着锦盒退下时,故意撞了唐政雍一下,绯红蟒袍的袖子扫过他的脸,留下股刺鼻的脂粉味。
唐政雍看着他扭动的背影,唯有悲叹,世事无常,竟荒唐到这般地步。
“元恺,送你父亲出去。”兮忘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唐元恺像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僵硬地转身,走到唐政雍面前,做出个“请”的手势。
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眼前跪着的不是生身父亲,而是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唐政雍看着儿子嘴角未干的血迹,突然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颊,却被唐元恺猛地躲开。
“别碰我。”唐元恺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却带着种令人心碎的疏离,“亚父说,碰了脏东西,会坏了明天的登基大典。”
唐政雍的手僵在半空,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波斯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踉跄着起身,丧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白玉棋子,棋子滚落到角落,像颗被遗弃的眼泪。
走出御书房时,夜露已经打湿了石阶。
唐政雍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里面还亮着灯火,隐约能看到兮忘川把玩棋子的身影,和他儿子像奴才一样侍立在旁的侧影。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唐氏皇族已经名存实亡,明天的登基大典,不过是场为兮家篡权铺路的闹剧。
宫道旁的宫灯在风里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条拖在地上的丧服。
唐政雍望着天边的残月,只恨世间没有重来的机会。
他只能一步步走回守灵殿,回到先帝的灵柩旁,等待明天的钟声敲响……
那钟声不会带来新的王朝,只会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由野心家主导的、更加黑暗的未来。
御书房内,兮忘川将最后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正好堵住“将”的去路。
他看着唐政雍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
老东西以为让出江山就能活命?
太天真了。
等登基大典结束,等兮家的势力彻底稳固,这对父子,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唐氏宗亲,一个都不能留。
“亚父,茶凉了。”唐元恺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重新沏了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在兮忘川面前,动作比刚才熟练了许多,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伺候。
兮忘川没有看他,只是望着窗外的残月:“明天之后,你就是大乾的皇帝了。”